艾麗也覺著自己有理,不肯讓步,也摞了狠話,那就離婚吧,我反正不能這樣兩家人家一上一下地住在一間屋子裏。
“生活是殘酷的,當你結婚的人是一個和你完全不對路的人。”周翀說,“就像人們對張愛玲的某部小說評價的那樣,說張愛玲的那部小說揭示的是愛情中殘酷的部分。”
“如果連愛情都沒有的感情就更殘酷,人是命麼?”楊柳感概。
“為什麼要給我安排這樣的命運?”周翀抬頭對著天上的月亮問。
楊柳沒有回答,她也抬起頭望著天上孤單的月亮,這也是她想要問的問題。楊柳後悔留在了上海。如果不在畢業後留在了上海,如果不留在上海,就不會進入這段沒愛的婚姻,這段婚姻中不平等的壓抑讓她想起了中專時追求過自己,自己也喜歡過的男同學張楊,張楊畢業後分回了老家太原,張楊說:“我的名字為什麼有‘楊’,因為我的生命裏注定會遇到你楊柳。可是為什麼我們不能分在一個地方?緣份有很多種,有的隻有認識的緣分,卻沒有在一起的緣分。你不會為我去太原對麼?”這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當楊柳因著痛苦的婚姻想起張楊時,心裏就後悔當時沒有能不顧後果地和張楊去太原。如果和張楊去太原,如果是和張楊結婚,那絕對不是現在這樣的婚姻。張楊絕不象現在的丈夫對自己完全不關心。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恐怖的,這是楊柳的感受。
“楊柳,你還打算讓你那不幸福的婚姻繼續麼?”周翀的問話打斷了楊柳對往事的回憶。
“不繼續能怎麼辦?”
“我不打算讓自己這樣的婚姻繼續了。”
楊柳轉過頭來看著周翀,她看到點的是周翀下定決心的表情,“你有沒有想過,你雖然是個男人,你離婚了,你也會被別人議論?”
“你會議論麼?”
“我能理解。”
“那就讓不理解的人去議論,畢竟他們不能代替我生活在痛苦中。”
“你要慎重,考慮清楚。”
“我是在結婚前沒慎重,但現在因為慎重而打算離婚。”
楊柳低下頭,如果眼前打算和妻子離婚的是張楊,那麼張楊還是有可能向自己求婚,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和他去太原。可麵前是比自己小的周翀。
楊柳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一雙手握住,她抬起頭,是周翀。“楊柳,你也應該從痛苦的婚姻中走出來。”楊柳被這句話說到心裏去了,眼睛濕潤了,她想控製住自己,但控製不住了,眼淚嘩地流下來,她哽咽了,周翀一把拽過她,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上。楊柳抽泣起來。人生有多不易,能痛痛快快地哭也是一種疏通胸中鬱悶的方法。周翀吻了吻楊柳哭泣的臉,楊柳抱緊了他的脖子,他現在是楊柳現實生活中最能夠得著實現她想個健康孩子的男人。楊柳不想放過這次機會。她有時候在想,自己這樣道德嗎?可是機會來之不易,自己也有自己的難處,但願周翀以後能理解吧!
兩個處在痛苦中的人,最終還是突破了底線。男女之間的融合是人類釋放痛苦的方式之一,同進它還會加深兩人的感情,讓彼此更感覺到被對方所需要。它往往不會就一次而告終。
楊柳知道自己對周翀是有感覺的,倒不是因為肌膚之親,而是她確實需要一個讓她感到平等感、感到被愛的男人。有一個從不關心自己的老公和老公家人對自己家人的的漠視,她怎麼能不覺得眼前的周翀是她需要的?外遇的產生有很多時候並不是外遇者有賊心賊膽,而是身處的感情本身已經有了嚴重的問題。
周翀說:“楊柳,你也和你愛人離婚吧,你嫁給我。”
“周翀,我是你和艾麗之間的第三者。”楊柳想到了自己最初主動接觸周翀的動機。
“楊柳,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和艾麗之間沒有你也會是這種結局,是我們本身的感情出現了不可調和的問題。”
“但是沒有我,也許你不會這麼快和她離。”楊柳說的是不是有道理,誰知道呢?人生路上多了一個岔口,就多出一種可能。
“你為什麼要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就算沒有你,我和艾麗離得慢,那也是會離的。那還不如早了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