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哭。”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向前走。
又使勁跺腳。“說了不哭不哭,怎麼還哭!”她甩了甩手,“不哭!”
安靜了好一陣子。
“哇——”她忽然一屁股隨地坐了下來,放聲大哭,毫不猶豫。
越哭越傷心,眼淚怎麼也抹不盡,仿佛被搶走了最心愛的東西,大叫:“壞人…壞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把頭埋進懷裏,哽咽,抽泣,再也發不出聲音。
過了好久,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皮,用力睜開眼。
“你——”她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差點倒了下去。
一張玲瓏漂亮的臉蛋,睜著琉璃色澤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她。
“你…男的女的?”見那張漂亮的臉毫無惡意,她說話才流利起來。
“哇,你居然問我是男的女的?哈哈,果然本公子這張臉生得比女孩子還漂亮可愛吧,連你也被我迷住了。”
原來是個男孩。她好奇地望著眼前這個穿著富貴的漂亮公子,睜大了哭紅的眼睛。
那位公子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錦緞衣服:“你還不起來?本公子可不想陪你蹲下去。要知道本公子這身衣服弄髒了可不是你賠得起的哦。”說著伸出手拉她。
她伶俐的站起來,沒有看他一眼,冷冷的說:“誰要你陪了?你那身衣服,送給我都不要。”毫不猶豫地向前走。
她心裏很是不爽。這樣一個有靈氣的漂亮孩子,卻生在一個富貴家庭。像不久也要沾上一身汙濁的官氣,如同臭泥一般腐濁難聞。
那公子見她忽然變了張臉,驚異得不得了,卻又眯起眼笑了。
他站在她麵前,不讓。
“你現在去哪?”
“你管不著。”如果他有一絲危險氣息,那麼…她右手扣住了暗器機關——立刻殺了他!
他卻如嬰孩一般,睜著無辜的大眼:“你去哪兒帶上我好不好?我被我爹趕出門了。我一個人從長安跑到洛陽來,又不識路,我要是不小心走丟了被人拐了拿去賣了到了黑店被人剁了做了人肉包子,那麼——全怪你!”他翻了翻眼皮,“全怪你不救我!那麼我爹我娘我三姑四叔五姨小侄子還有我家阿黃都會恨你!我做鬼也會記得你!”
她暗暗吸了口氣,這家夥,一口氣能說這麼多…不過這麼看來,他應該…不是壞人吧…被爹趕了…和自己當年一樣呢。更何況,他看起來比自己還天真。
她有些心軟,卻忽然橫下心來。
“不要跟著我。我養不起你。”她閉上眼。一路上峪園的人緊追不放,好不容易逃過了幾次暗殺,若是再帶上他,逃生的機會又要少幾分。且不說保他,自身都難保。
“誰要你養我了?”他睜著一雙琉璃眼,“隻是要你給我帶帶路,圍著這洛陽城轉兩圈,等我爹氣消了就回去。更何況本公子再怎麼沒用也不至於連填飽肚子的飯錢也賺不來吧。好歹我也一個人在長安呆了半個月啊,也不見得把自己餓死啊,”他眼神頓時轉為哀怨,“一句話,你瞧不起我。”
她看著他一個人手舞足蹈地叫囂著,不免覺得好笑。又想,一個人的路途會很寂寞吧,有人陪著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忽然瞳孔收縮,擰緊眉毛。有殺氣。左後方的胭脂店。左前方的風箏鋪。還有正右方的茶館。以及麵前這個人背後襲來的肅殺冷氣。共四人。
習慣性的扣緊了右手邊的皮囊,卻沒有立刻發出暗器。
她恍了神。
不過眨眼的功夫,便一把攬過他,兩指拈起八枚青記針,向四個方向散去。聽到定針的聲音後,又一揮手,八枚針又回到指間。
她拉緊他的手,“騰”的躍上了屋頂。隻有一個人的重量。
“你…”她看著眼前這個琉璃娃娃般的人,有點難以置信。
果然,他懂武功。並且不弱。剛才她的八枚青記針並沒有插入他們的死穴,所以頂多中毒。而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