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為了什麼?”莫太太嗤鼻,冷言道。
“我……我……”菲菲支支吾吾,猶豫不決。
“好了,別‘我我我你你你’的了,你們母女兩正當我莫良峰死了是不是?當著我的麵吵得還挺歡快,哼!”莫良峰憤然甩袖,走出門外。
菲菲抬頭看了一眼,很無力,然後又將頭低了下去。
“還不快點跟上去!”莫太太見女兒原地站定,趕緊大聲提醒。
“哦。”
“別忘了那些東西!”
“哦。”
菲菲轉過身,擦了擦眼淚,然後提著一大堆禮盒快步走出了家門。
莫家大門口停著一部高級汽車,莫良峰先行坐了進去,不多久菲菲也跟著進了車裏。隨後,一縷青煙,車子飛馳而出,駛向遠方。
在市中一家雅致的茶樓前,車子停了下來。
“菲菲,你先下去。”莫良峰對身邊的女兒說道。
菲菲點點頭,下了車。
看著女兒一臉的憔悴相,莫良峰輕輕歎了口氣。其實他也很心疼啊,不論是莫悠,是莫非,還是菲菲,每一個都是他的孩子,他何嚐不想讓他們都好好的呢?
“莫先生,這裏不能停車太久,您看……”司機見莫良峰久久不下車,又擔心交警來貼條,於是便委婉的開了口。
“我這就下車。”莫良峰疲憊地淡聲應道,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莫先生,待會結束了打我電話,我在停車場等您。”
“好,去吧。”和司機說完話後,莫良峰轉過身叫上了菲菲,然後和她一起走進了茶樓。
茶樓不大,裝修得卻很上檔次,水墨色的雕花窗戶,木製的八仙桌和太師椅,桌與桌之間還隔著素色的屏風,既給了茶客們提供了私人空間,又給整個茶樓增加了美妙的視覺衝擊。
這裏的服務員全由女性擔任,她們穿著同意的青底白色碎花製服在桌間來回走動,時不時地為茶客們添上些新茶。在大廳僻靜的角落裏還有一對男女,一個彈著三弦,一個撥著琵琶,憑著一嗓妙音唱著酥軟的蘇州評彈,為茶樓更添了一些雅韻。
莫良峰和菲菲進門後,即有服務員上前招待,於是來回幾次問詢下,他們很快便找到孫陽夫子。
他們坐在陽光最暖最亮的那一桌,等到莫良峰和菲菲加入他們之後,孫陽隨即讓服務員將屏風拉了起來,一番別致的空間由此而生。
孫陽和莫良峰對座而坐,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有些拘謹;而菲菲和孫銘,兩人都是一臉的愁容,低頭不語。
在寒暄了幾句之後,莫良峰的笑容突然變得尷尬,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將話題引到了重點上:“老孫啊,這兩個孩子的事……不能再商量商量嗎?”
聞此,孫銘霍然抬起頭對上了莫良峰的眼睛,他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卻始終沒有開口。
“問孩子們自己吧,要我們這群老人摻和什麼呢?哈哈哈。”孫陽朗朗大笑,“孫銘,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爸爸支持你。”
後背被父親拍了一掌,孫銘直起了身子。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抬起視線看向莫良峰,眼裏全是堅定:“莫叔叔,我覺得我配不上菲菲,所以我……我們還是各自尋找自己真正的幸福吧。”
聞此,菲菲也猛地抬起了頭,她慌亂了看了一眼父親,然後再帶著懇求和無奈地看向了孫銘。
“孫銘,那天是個誤會,不是我讓那人打你的,真的。”她解釋道,眉頭輕蹙,眼神破碎。
孫銘淡淡笑了笑:“我知道。所以我才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沒有小龍那樣強勢,根本保護不了你,而且,我們的性格相悖甚遠,即使結婚了也走不長久的。”
聽著兒子的話,孫陽在一旁從容地笑著,微微頷首。
然而,莫良峰就沒他那麼淡定了。
“孫銘啊,菲菲她已經意識到自己錯了,她正在努力悔改。要不,你們再試著談一段時間?”他建議道。
“我想沒這個必要了,莫叔叔。”孫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麵還留著未完全愈合的傷痂,“菲菲……我高攀不起。”
菲菲一怔,心一下變得空落落的。自從上次在酒吧被金毛那群人玷汙後,她是真的怕疼了,她渴望擁有一個能夠好好疼愛自己的男人——不計較她過去的為人,能全心全意嗬護她、疼她、包容她的男人。她原以為孫銘可以做到的,可是……
看來真是自己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
“孫銘,你……”
“爸,別說了。”突然,菲菲出聲止住了莫良峰。
“菲菲……”
在大家驚疑的眼神中她站了起來:“是我不配嫁到孫家。”
說罷,菲菲跑到了屏風外,一路快走出了茶樓。
見此,莫良峰趕緊起身,他一臉歉意地看向孫陽:“老孫,以後我們兩家還是朋友嗎?”
“你我都幾十年的朋友了,你竟還在問我這些廢話。”
“謝謝。”莫良峰感激一笑,“我得去看看菲菲,那丫頭最近有點不對勁,我先走了。”
“好好好,快去快去,別跟丟了啊。”孫陽一邊笑說道一邊朝老友揮了揮手。
他永遠都是這樣的樂觀和從容。
“嗯,改日聯係。孫銘,其實……我也支持你拒絕菲菲。”說罷,莫良峰轉身,拖著微胖的身體朝茶樓門口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