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菲菲吻得激烈，而身前的男人卻隻是機械地回應著。
他現在算是在“賣身”麼？
龐曄臨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正被人一刀刀剜著。
許久之後，菲菲放開了他。她吻得太用情，所以缺了氧，臉上泛出妖媚的紅暈，嘴角還帶著晶瑩閃爍的津液。
龐曄臨緊握的拳頭也終於鬆了下來。他截然轉身，旋開了門把。
“等等。”
門已開了一小條縫兒，菲菲卻又再次叫住了龐曄臨。
她踱步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臉頰上印了一吻：“今天就這樣放了你，明天……嗬嗬，我等你。”
龐曄臨怔了怔。他什麼都沒說，伸手開了房門。
屋外的光線很弱，夜被它照得詭異。
龐曄臨抬起眼，下一刻，他四肢僵硬，再也挪不動步子。
坐在床沿的菲菲突然察覺了他的異樣，便起身走到了房門口。
“怎麼了？”她站在他的身後問道。
“……莫非，你聽我解釋…”
龐曄臨的聲音毫無底氣，在昏黑一片中響起。
菲菲立即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龐曄臨被莫非“抓奸在床”了。
外麵，莫非直直地立在菲菲房間的門前，眼眶紅紅的，憋著一肚子的眼淚怔怔看著身前的男人。
“不是說你不在麼？”莫非的聲音顫抖著，她微微側過眼，看向了別處。
“這事我可以解釋！”龐曄臨激動上走前兩步。他想要去夠莫非的手，卻被莫非無情地躲掉了。
“解釋？”莫非諷笑著，笑聲幹澀而淒慘，“你們兩個把衣服理好後再來和我解釋吧。”
龐曄臨語塞，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淩亂，下身外褲的紐扣已被解開，隱隱露出了藍色的內褲邊。
他的樣子是這樣的狼狽，也難怪莫非會誤會自己了。
龐曄臨不再解釋，隻是帶著一眼的神傷看著莫非。
“菲菲。”突然，莫非抬起眼，看向了龐曄臨身後一絲不掛的女人。
“怎麼了，我的‘姐、姐’。”菲菲露出了奸猾的笑，一臉挑釁地迎向莫非落寞的眼。
“給我滾。”莫非指向樓下大門的方向，一字一句，說得毫不含糊。
菲菲的媚眼瞬間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非。片刻後，她恢複了平靜，改而帶上一抹嘲諷的笑。她撩撥了一下散亂的長發，然後勾起一縷頭發，在指間打繞著。
“哎呀，有人受不了哦？”菲菲拖長了調子說道，“老公竟然當著自己的麵爬到了小姨子的床上，嘖嘖嘖，這說明什麼呢？嗬嗬。”
聽了菲菲的話，莫非的眸子裏閃爍出屈辱的神色，眼淚一下子湧滿了眼眶。她堅持著、近乎頑固地不讓淚水滑落，指向大門的手也跟著劇烈顫抖起來。
“我讓你滾。”她再次開口。
菲菲對莫非的“命令”嗤之以鼻，直接予以無視，然後接著自己剛剛說的話繼續道：“不知道嗎？不知道的話，我來告訴你。因為老公覺得老婆沒情趣，太悶，哈哈哈哈。”
“夠了！住嘴！”莫非大吼一聲，淒厲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宅子裏。
“叫喚什麼呢你？不怕把其他人吵醒麼？你就那麼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老公出軌了麼？”
莫非低下了頭，她的肩膀開始搐動，不久後，下垂的發絲間便有陣陣隱忍的啜泣聲傳出，一直傳到了龐曄臨流著血的心裏。
他回頭看向菲菲，一臉憤怒，然而他不能發作。
菲菲狂傲地看了莫非一眼，然後對著龐曄臨媚媚一笑：“回去吧，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說完，她纖手往男人的背上一推，將他送出了門外，然後一轉身閃進了房裏，房門隨即悶悶一聲，房門關上了。
走廊更暗了。
龐曄臨站在莫非的麵前，手足無措。
他該怎麼做？又能怎麼做？！誤會已經至此，解釋隻會將他和菲菲的關係越描越黑，可是，他不甘心就這樣由著莫非誤會自己恨自己，該死的，他這胸口真是太憋太難受了！
莫非腳下的那一灘濕漬很是惹眼，悠悠響起在暗色裏的嚶嚀聲悲涼得就像是冤死的女鬼在訴泣。
突然，她狠狠地抬起了頭，帶著一眼的破碎看向了龐曄臨。
“你憑什麼說我不忠於你？憑什麼……憑什麼！？”
“莫非，我真的是有原因的……”
“原因？嗬，做那事男人還會有原因麼？”莫非自嘲著笑笑，“對，我悶，我不夠騷，我沒有情趣，和我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所以你就多找找菲菲吧，她能滿足你。嗬，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說罷，莫非輕輕合起了寫滿失望的眼，隨即兩行熱淚流出了她的眼角。她咽了咽漲得難受的喉嚨，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
看著莫非的淚顏，聽著她字字錐心的話，龐曄臨在心底狠狠賞了自己幾巴掌。他恨自己拿菲菲這個女人沒辦法，他恨自己愛莫非愛到變得懦弱，他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惹她哭泣卻又無能安慰……
恨，恨呐！
“莫非，你要去哪？”終於，他還是開口叫住了她。那一聲“莫非”花去了他好多的勇氣。
莫非停住了腳步，微微回過頭，對著他慘淡一笑：“她不滾，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