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就該有花季之姿。
13歲，是女孩初現女兒香的年紀，是女孩蛻變的年紀。
而她，小小的個子，幹癟的身體，皮膚還算白淨，卻透著不健康的蠟色，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張皇著恐懼，在巴掌大的鵝蛋臉上格外惹眼。她的手垂在身側，不安的手指緊緊揪著衣服的下擺。
正朝她一步步走來的男人叫莫良峰，是女孩的爸爸。男子止步，女孩怯弱地退了兩步，身子不自覺地發抖。
莫良峰笑得很和藹：“莫非，從今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
女孩之所以叫莫非，是有原因的。非，就是“不要”的意思，她是媽媽和眼前這個男人的私生女。
她是多餘的，這點她一直都知道。
“來，我帶你認識一下新家人。”一隻大手出現在了莫非的麵前，她猶豫很久才握了上去。
在莫良峰的牽引下，莫非走至“家人”麵前，可她的腦內已是一片空白，沒了思考的能力。
“這是你的媽媽。”莫良峰指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說道。
好醜的女人——這是莫非看清莫太太後的第一反應。女人臉上厭棄的表情，實在太醜。
“媽媽。”莫非照著母親生前的囑咐，很乖巧地打著招呼。
“丫頭，別以為良峰讓你進了莫家你就可以隨心所欲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欺負我家菲菲一分一毫，我就打斷你的手腳！”
“你給我少說兩句！”莫良峰對著滿嘴尖酸的太太大吼一聲，隨即換上了疼惜的眼神看向莫非，“小非別害怕，媽媽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莫非輕輕點頭：“嗯，我知道。”
然後莫良峰又將她帶到了一個眉目清秀的男孩麵前：“他叫莫悠，是你的哥哥，今年17歲。”
莫非抬起頭，正好迎上男孩頭上那盞刺眼的水晶燈：“哥、哥哥。”
“嗯。”莫悠很淡地回應了一聲，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女孩就是小你一歲的妹妹了，叫菲菲。”莫良峰說道。
莫非的視線在屋裏來來回回，最終落在了斜倚在樓梯邊的女孩身上。她就是菲菲吧……果然，芳菲之色，她確實配得起這個名字。
“菲菲妹妹好。”莫非的眼中透著淡淡的欣羨。
“哼。”女孩高傲地轉身，對這個憑空出現的“姐姐”嗤之以鼻。
莫非心頭一涼，低下了頭。
“既然彼此已經認識，時間也不早了，那小非，爸爸帶你去房間吧。”
“好。”
莫良峰走在前麵，莫非便在後麵跟著。
直至二樓最東麵的那間房間的門前，父女才兩止住了腳步。
莫良峰打開房門，轉身看向顫顫驚驚的莫非：“這房間是臨時準備的，有些簡單，你暫時先住著吧，過幾****讓女傭再給你重新整理一間大點的。”
“不、不，我很喜歡這裏！”莫非趕緊拒絕。
這房間比她之前的家還要大，有可愛的梳妝台，有高貴的公主床，還有精心擺飾的洋娃娃。要知道，在來莫家之前這一切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那好，早些休息吧。”
爸爸走後，小莫非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然後輕輕坐下。她從隨身帶來的背包裏取出了媽媽的相片，擱在了枕邊：“媽媽，晚安。”
莫家人很快便習慣了有莫非的日子，因為她的存在感實在差得可憐，有她沒她並無兩樣。
除非——
“死丫頭，不知道我在減肥嗎？你在那邊吃東西吃得那麼起勁是不是存心氣我的？”莫太太站在餐桌一角，對喝著稀粥啃著麵包的莫非狠狠罵道，“不許吃了，上學去。”
“嗯，媽媽再見。”莫非不舍地擱下碗筷，揉著咕咕叫的肚子走出了大門。
16歲初成長的莫非，竟常常為了這樣荒謬的理由而吃不飽肚子。
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