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鞭尾相撞的反作用力,在空中毫無憑借的沙曼妮輕而易舉地再一次移動,落到了水塘對麵。
“哇……”唐丫丫毫無心機地發出了感歎,不自覺地被她們倆的巧技震呆。
站在水塘對麵的沙曼妮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轉過身來,衝著練思茹一笑。
看到沙曼妮的笑容,練思茹雙腳一踏,整個人也跳了起來,躍向水塘上空。
“哼……”看著練思茹的動作,程依依嘴角居然扯出一抹冷笑來。
唉……習若瑤也跟著歎氣,沙曼妮的笑容可不怎麼友善喲。
這一股力道用盡,練思茹的身子在空中略一停頓,幾乎快要向下墜去的時候,她將長鞭向著對麵的沙曼妮掄去,與剛才沙曼妮反掄的動作略有不同,練思茹的長鞭盡管充盈著內力,卻並不凶狠,反而像是一個即將上岸的人對著岸邊的朋友伸手一樣。
沙曼妮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一股狠毒浮現出來。
練思茹下意識地知道不妙,卻沒辦法做出什麼改變,身子懸空,她可是很被動的。
果然沙曼妮的長鞭也甩了出去,卻並不是想要挽住練思茹的長鞭,而是重重地對著練思茹抽去。
兩道鞭尾再一次在空中相交。
練思茹的長鞭像是伸過去等著被挽的一隻手,沙曼妮的長鞭卻是用力甩開的一巴掌。
啪——練思茹的長鞭被擊中,失去了方向。
知道自己被耍了,練思茹臉色一變,毫無辦法的她隻能直直地向下墜去,滿頭的雪色銀發也跟著漫天展開。
哎呀……天山派的英姿美女這下可要變成落湯雞了。
如果就這麼掉進水裏,那練思茹絕對不是白發魔女的後代。
不見棺材不掉淚,見了棺材也不一定掉淚,這才是白發魔女的傳人啊。
果然練思茹英眉一挑,牙關緊咬,長鞭夾帶著生生的內力,猛地向水塘的水麵直直插去。
不錯,不錯,看來天山派的女人也不是笨蛋嘛。
柔軟的長鞭充盈著練思茹的內力,竟然直挺挺地變成了硬質狀,像一根竹竿插入水麵以下,抵到了水塘下的地麵上。
借著這個力道,練思茹化鞭為竿,化墜為撐,空中一記漂亮的翻身,斜著落到了水塘對麵。
等她站穩之後,氣鼓鼓地一看,沙曼妮早就不見了蹤影。
“沙曼妮……我饒不了你!”練思茹銀牙一咬,跟著趕向了四重塔。
作為旁觀者來講,沙曼妮確實可恨,利用了練思茹渡過水塘,卻並沒有如約將練思茹拉過來,害得她懸在半空,如果不是練思茹反應快,這會已經成了落湯雞。
看別人的笑話固然好玩,不過……習若瑤細長的眼睛一眨,眉毛微抖,還是應該先考慮考慮自己怎麼過水塘吧?
叮咚——輕微的玉佩撞擊聲來自習若瑤的身後。
這個時候不必回頭她都知道,除了楊少愷不會是別人了。
原以為憑楊少愷內外兼修的功力,應該早就過了水塘,沒想到他還呆在岸邊,有什麼陰謀?喜歡看著別人出醜?這個別人應該就是習若瑤吧。
這個時候楊少愷晃到她的身後,她可不會傻到以為他是來討論天氣,他一定有他的如意算盤。
“想過去嗎?”楊少愷一慣清亮的聲音略有壓低。
習若瑤頭都沒有回,就這樣用一個硬邦邦的後腦勺對著他。
簡直就是屁話,都已經參與了競爭,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站在這裏傻看?白癡才會不想過水塘呢。
哎呀!心若瑤眉頭一皺,最近她的忍耐神功好像被耽誤了,才幾天忙得沒時間修煉,情緒起伏怎麼會這麼大?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就算兩人已經正式撕破臉,也要保持應有的禮儀,這樣才不愧魔教教主的稱號。
情緒撫平之後,習若瑤也用同樣略低的聲音回答道:“既然來了,怎麼會停止前進呢?放心,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親眼看著你慘敗,然後當著你的麵,把武林令收入囊中,絕不手軟。”
習若瑤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就是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裝作若無其事地麵對楊少愷。果然天使做得太久不是件好事,惡魔一旦爆發就無法控製。
“既然你有如此決心,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我什麼時候……”
天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習若瑤的話還沒有說完,楊少愷就從她的後麵伸手攬住了她的細腰,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整個人已經被楊少愷帶著,躍上半空。
媽呀,哪有這樣的人?不經別人同意就擅作主張?
雙腳忽然離開地麵,眼下又是一波碧水,習若瑤手忙腳亂地“掛”到了楊少愷的身上,她可不敢相信楊少愷是真心幫她過水塘,搞不好半空中突然撒手,將她狠狠丟進水塘裏,被水蛇咬上十幾二十幾口,以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吧。
突然有一道身影利箭一樣從旁邊斜刺過來,一柄閉合的折扇夾著勁風直戳楊少愷的麵門,與之相伴的是一道挑釁的輕揚聲音。
“楊少愷,你也未免太厚臉皮了吧?不問問她的主人,就想把她帶走?”
右胳膊攬住習若瑤的腰身,左手變掌,快速出手推開了南宮培的招式。
南宮培,你這算哪號主人啊?突然在這裏動手,擺明了要害她掉進水裏啊。
不滿歸不滿,習若瑤還是緊緊地“掛”在楊少愷身上,不願意撲進水裏與蛇共舞。
可是楊少愷被南宮培這樣一攔,無法繼續向前,身子直直向下墜去。
半路襲擊的南宮培也沒撈著什麼好處,跟著一起下墜。
三個人如果一起掉進水裏,蛇會先咬哪一個?是華貴威嚴的楊少愷,還是風流迷人的南宮培?反正不會是那個死氣沉沉的習若瑤,因為她的肉又冷又硬還沒溫度,一點也不好吃呀。
啪噠——兩道聲音傳進習若瑤的耳中。
她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小小震撼了下。
南宮培一隻腳伸平,穩穩地站在了水麵上,另一腳收在身側,蓄勢待發。
踏雪無痕水上漂!
可惜她整個人掛在楊少愷身上,不然真的要空出手來為南宮培鼓掌,想不到這個公子哥居然修煉了這麼高深的輕功,平時半點也沒露出來呀。
楊少愷也不差,右臂緊緊攬住習若瑤,雙腳踏到了一塊碗口粗的浮樁上,穩如泰山,絲毫未晃。
岸邊沒有度過水塘的人群一齊“哇”地出聲。
慢慢垂下眼簾,習若瑤感覺自己挺無奈,她一點也不介意這兩個人在這裏打架生事,可是她很介意他們倆浪費時間,這次比賽總共隻有四個小時,如果這麼耽誤下去,恐怕武林令會落到沙曼妮手中,那個最卑鄙最無恥的第一個過水塘的家夥。
“放下我的寵物!”南宮培嘴角的笑意很冰,丹鳳眼裏的神情很堅定。
“你想我在這裏鬆手嗎?”楊少愷沒回答他,而是轉向詢問習若瑤。
“不要!”想都沒想,她就下意識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剛一回答她就後悔了,這擺明是他故意使壞,可她居然傻到上當,難道人的智商果然會隨年齡的增長而退化?
習若瑤向南宮培投去抱歉的一眼目光。
收到她的目光,南宮培折扇一展,橫著出手,向楊少愷丟了過來。
嗖嗖嗖——空中習速旋轉的折扇形成一個平麵,削向楊少愷正麵。
楊少愷根本沒有伸手接招,相反右臂一緊,緊抱著習若瑤跳起,方向非常明確——水塘對岸。
“有種的不要跑!”南宮培的折扇撲了個空,他一伸手,折扇旋轉著飛回他的手中,然後將其一合,跳起直追楊少愷。
知道南宮培在身後搗亂,楊少愷輕功全部施展,一點餘力不留,幾個起落已經帶著習若瑤到了對岸。
“放我下來呀!”
看到腳下的水塘變成了陸地,習若瑤以為楊少愷會將她放開,誰想到楊少愷繼續帶著她向前,輕功沒收,腳下沒停,幾個起落已經離開水塘很遠,向著四重塔奔去。
“我送你上塔,你不該感謝我嗎?”
看著楊少愷的臉離她這麼近,習若瑤覺得她有點眼花,因為她看到楊少愷的眼神似笑非笑,一點也像平時那樣拒人以千裏之外,相反還有點柔和。
一定是精神太過緊張才會有這樣的幻覺,習若瑤給自己的所見找了個開脫的理由。
“放下她!”南宮培緊追其後地喊。
如果需要找一個夥伴和她一起參與這場比賽,她希望那個人是南宮培,而不是楊少愷。對於曾經給過她那麼大傷害的楊少愷,習若瑤覺得無視他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不可能再給他機會接近她了。
“放開我!”習若瑤對著楊少愷大聲要求。
“絕不!”他目視前方,丟下了堅定的兩個字。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習若瑤覺得頭腦一熱,她竟然張開嘴,衝著楊少愷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呃——沒料到她會這麼反抗,被咬的楊少愷一聲悶哼。
習若瑤以為他會鬆手,可是他就這樣承受著她的牙齒,硬是不鬆手。
由狠狠地下口,變成慢慢用力,最後她選擇了放棄。
為什麼不鬆手呢?他不知道她很厭惡他嗎?就算帶她過了水塘,上了四重塔,她就可以將他曾經做過的壞事一筆勾銷?是她太執著,還是他太天真?
“抓穩了!”
楊少愷右手忽然收緊,整個人向上躍起。
“啊!”
四重塔已經到了,對於沒有任何入口的封閉塔身,想要進塔的唯一辦法就是用輕功向上飛,直達敞開的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