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南贍部洲南方的海麵上,突然狂風大作黑浪滔天,濃重的烏雲翻卷著、肆虐著向海麵猛撲,豆大的暴雨傾瀉而下。
閃電突破烏雲的重圍,攜著白亮亮的光芒直刺大海。閃電的光芒撕碎了烏雲,撕碎了海浪,將暗夜大海的猙獰麵目暴露無遺。
在這猙獰恐怖的狂野大海上,一艘雙桅船正在驚濤駭浪中顫栗打轉,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船上,三十多人戰戰兢兢,蜷縮在船艙內,他們睜著驚恐的眼睛,渾身哆嗦臉色發青,麵對暴虐的自然之力,顯然都已經慌了手腳。
這是一艘屬於南贍部洲南部沿海臨水縣,談家莊的雙桅船,它正在前往南海島嶼,家族經營的甘蔗園的途中。
船上三十多人,其中十一人是談家子弟,他們都是年滿十五周歲,但內勁卻達不到第四級的家族成員。他們已經沒有權利繼續留在本家,被族中外派到家族的外地產業中,進行曆練並充當管事。
其中有一個少年卻隻有十四歲,就被外放了,而且他既沒有曆練的權利,更沒有充當管事的資格,因為他是家族罪人的兒子,事實上,他是被發配到甘蔗園去做苦力的。
此刻,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已被眾人擠到了船艙門邊,狂暴的風浪正透過門縫,向著他單薄瘦弱的身軀凶猛地襲來,他下意識地把身體,向艙內靠了靠。
“你往哪靠啊?不長眼的蠢貨?沒看到你的濕衣服,把我都弄濕了!”一個粗壯的少年,把談滄海向門邊狠狠一推。
名叫談滄海的瘦弱少年,腳下打了個趔趄,差點被推dao,他趕緊一把抓住艙門上的把手,站定身軀,回過頭狠狠瞪了粗壯少年一眼。
“喲嗬,你這個罪人的兒子,還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睛?”
“談滄海,你以為你還是兩年前,那個內勁四級的佼佼者嗎?告訴你,你的好時光早已經過去了!你現在的內勁連一級都沒有,等於是個廢人!還神氣什麼呀?”另一個高個少年把嘴輕蔑地一撇。
“我就搞不懂了,別人內勁越練越高,你談滄海怎麼內勁越練越低了?這下倒好,連一層都沒有了,你到底是怎麼練的?否則,也不至於被族長發配出去當苦力啊!”
“當苦力倒不是因為內勁的原因,那是因為他老子談明德犯了事,被關進了家族牢房,罪人的兒子不做苦力,誰做苦力?”一個中年漢子,也就是這批少年的管事說道。
這時,船艙外又一個巨浪襲來,雙桅船劇烈地顛簸起來,眾人驚慌地呼叫著,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獰曆,道:“談滄海,你小子叫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叫‘滄海’呢?這下可好,今兒晚上咱們這條船,就在這滄海中遇到暴風雨了不是!簡直就是個掃帚星!”
“對呀,真是邪了門了,都是這個叫滄海的家夥,在我們船上,才引來了這麼大的暴風雨,讓我們整船人都陷入了危險中!”高個少年穩住了身子附和道。
船顛簸得越來越厲害,發出“嘎嘎嘎”的恐怖呻吟,仿佛隨時都會解體似的。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任憑這海浪,把我們這艘小船吞沒嗎?”粗壯少年驚惶地呼喝著,又把談滄海狠狠地推了一把:“都是你這倒黴的家夥,害得全船人都不得安生!”
一個陰絲絲的聲音道:“難道我們都要跟著這掃帚星,一起陪葬嗎?他不是叫滄海嗎?今天就讓他跟這茫茫滄海來一次親密接觸,怎麼樣?”
“對呀!把他扔出去!”
“對,把掃帚星扔出去,這條船才可能轉危為安!”
“是啊,這個倒黴蛋真倒黴到家了!自己修為倒退到零且不說,他老子又坐了牢,害得他媽隻能逃回到娘家去,你們說說,他不把黴運帶給我們,那才怪呢!”
“說不定沒有他在船上,我們根本不會遭遇到這麼大的風暴了!”
船上眾少年群情激憤,都把遭遇風暴的危機怪罪到了談滄海身上。
“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眼看著船就要沉了,事不宜遲,幹脆把他扔下海去,不就結了?他不是叫滄海嗎?我想,他在大海裏,肯定不會有性命之憂吧!”一個極其陰險的聲音響了起來。
“對呀!把他扔下去!把他扔下去!”眾人齊聲高喊,中年人迅速打開艙門,與眾人一起,向著談滄海奮力一推,就將他從船艙中推了出去,並立馬將艙門緊緊關了起來。
可憐的少年被推上了甲板,還沒等他站穩身子,一個巨浪向著他劈頭蓋臉狠狠撲來,他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從甲板上橫掃而過!
猛然,談滄海覺得身下一空,他的心髒狠狠抽搐了一下,緊接著就掉進了冰冷的海水中!
“爹,娘,我一定要活下去,為你們爭氣,為你們報仇!”談滄海在冰冷的海中拚命掙紮,來不及憤怒,沒時間感傷,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