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不發威，當小爺是病貓啊！啊？”程寶兒指著地上的人厲聲喝問道，一些膽子小的混混已經開始往外溜，“陸賈！”程寶兒頭也沒抬大喊。
青光遊龍般越過庭院，繞過人群，猛地把一隻手背紮在廊柱上，接著連同柱子緊緊纏住，在末端打了個井字紋。
“啊……”陸賈的慘叫聲響起，血跡順著柱子往下流，邊上的人齊聲發喊，逃了個一幹二淨！
程寶兒抬起頭，望向狼狽不堪的陸賈，緩緩說：“我程寶兒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總是要害我？”
那陸賈咬著嘴唇，畏懼和狠厲在他臉皮上交錯而過，怨戾雙眼狠狠盯著程寶兒，並不開口。
“寶兒！”老韓大喊，他此時心中一陣後悔，他早就發現了其中不對勁的苗頭，現在自然什麼都明白了，“不要！”
“嗬嗬……韓伯你放心，”程寶兒不屑笑道，“我不會殺他的……”話語未落，一道青光從他手中射出，釘在了陸賈另一隻手的手腕上，陸賈兩隻手都受了這樣的重傷，基本上已經被廢了。
“許屠戶……”程寶兒咧咧嘴角微笑，“您要去哪啊？”
“饒……饒……饒命！”徐屠戶上下嘴唇直打架，連句話都說不清楚了。
程寶兒點了點頭，輕聲說：“跪下。”
話音未落那徐屠戶立刻跪在了地上，他肥碩的雙膝把小院裏的青石砸得“噔噔”悶響，“饒……饒……啊！”突然一道青光閃電樣直射他雙腿之間！
“嘭！”一道火光突然在許屠戶雙腿前爆開，把他的褲子劃得稀爛，露出雪白的腿肉，接著半根蔑皮像條死蛇樣掉落在地上。
程寶兒雙眼望向徐屠戶身後，在那裏一個麵黃無須的冷臉道士站在那裏，手中還擎著半張黃符，卻是那晚燒化紙紮的那個李道士！
“小子，”那李道士扔掉手裏的黃符，“難怪當時見你總有點不對勁，身具道法而眉帶暗光，可是飼有陰穢？看來你要跟我走一趟了！”
“飼有陰穢”指的是程寶兒在養鬼，這麼說得隱晦是為了免得周圍那些平常人的驚慌，而養鬼就是邪術。
“嗬嗬，”程寶兒也不回答李道士的發問，其實他對這個有些死板的李道士還是頗有好感的，“李道士，想不到這麼快就見到你了。”
“唉……”李道士突然歎了口氣，“看你年紀輕輕，許是誤入歧途，跟我走，滅掉那陰穢，自棄道行，還有一條生路！”
滅掉董小珞？程寶兒自然是一萬個不肯，他一個孤兒自小從欺淩打罵長大，就是那趙老先生也是對他冷冰冰的，從來沒有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鬼這麼關心他，和他說話，且日夜相伴，在程寶兒心目中隱隱董小珞已經占了很重要的分量，殺董小珞，程寶兒拚死也要阻止！
廢掉道行？那更不可能了，像程寶兒這樣一個自小天資平平且坎坷的凡夫俗子突然看到一條登天大道，再想要他放棄……“毋寧死！”程寶兒喊。
“唉……”李道士不再說話，如同程寶兒初見他那時那樣，一雙眼睛隻看著地麵，像是那裏埋著幾個金元寶。
“韓伯，保重！”程寶兒微笑著給老韓磕了個頭，幾滴水漬撒在石板上，“蘇蘇……你要乖乖的。”程寶兒依舊笑著對韓蘇蘇說。
“寶兒哥……”韓蘇蘇拚命想掙開她父親的手，撲到程寶兒懷裏來。
老韓雙腿一曲，喊了聲：“李道長！”
那李道士依舊在看著地麵石板上的紋路，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帶蘇蘇走……”程寶兒依舊笑著向老韓揮了揮手，後者老淚縱橫隻得拖著大哭的韓蘇蘇往外走，很快，周圍的人一走而空，就連被程寶兒釘在柱子上的陸賈都被抬走了，偌大一個韓家紙馬店後院，就剩下一個程寶兒和李道士。
忽然天空中烏雲四起，陽光迅速變得暗淡起來，風掃動了院子裏竹器，在地上不斷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