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鬼到底是誰啊?”蘇三問,“這麼凶,二三十年來沒見過。”
“聽德元觀裏的小神仙說,”嚴小五神神秘秘的和兩人比劃,“前不久不是倒了座歪脖子塔嗎?這鬼興許就是那裏跑出來的,我說,我們這城裏的塔怎麼這麼多……”
“屁的小神仙,”陸賈年紀較大,他一臉不屑神色,“一個女鬼鬧一夜,那些狗屁小神仙就死掉了七八個,嘿嘿,我看他們是專門找女鬼雙xiu去了!”
“那是他們手藝不精,怪不得人家,”嚴小五說,“不過聽說隔壁縣的福祥寺要來我們這裏建分院,而且那些佛爺大概明天就會過來……”
“別聽他們滿嘴白話,你先照著這個樣子編,編五十個井字紋出來就算合格,”韓伯捶了捶腰站起來,“我先出去下,等會再教你山形紋,小心用火。”篾青在編成各種形狀後都要在油燈上烤一烤,好固定形狀並且提高結實程度。
“好的。”程寶兒愁眉苦臉地應答。
老韓剛一出去,嚴小五就朝程寶兒喊開了:“寶小哥,聽說你昨晚也在場?可惜我去得晚了,就看見一地白布,什麼也沒看見。”
“說出來嚇死你們……”程寶兒神秘一笑,“好了,還是說說,那祥福寺來開分院的事情吧……”
“去,也不看看我混的哪個行當,”嚴小五往胸口一拍,“老實說,我見過的鬼,比寶小哥見過的人還多!”
“真的?”程寶兒由得好奇,昨晚上的遭遇不由得讓他有些相信嚴小五的話。
嚴小五得意哼了聲:“那是自然!”
“兩個都在吹!”蘇三不屑的說,“不說別的,上個月派你小五去化金紙,大白天的居然嚇到尿撒!哈哈……”
“什麼尿撒!分明是水淋濕的,”嚴小五紅了臉麵,“再說那算大白天麼?分明是一個妖風天,都快伸手不見五指了!”
“抵賴吧,再抵賴吧!”蘇三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嚴小五立刻衝了上去……
程寶兒在一邊也笑個不停,隻有那個陸賈,似乎因為年紀更大穩重些,在那邊一心一意地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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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天過去,程寶兒關了房門躺到了床上,昨晚上驚心動魄的場麵曆曆在目,但最後的結果讓他極為疑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程寶兒把玩著手中的指環,這個鏽跡斑斑的指環在油燈昏黃的光照下是如此地不起眼,就像是一個低劣的裝飾品。
當然程寶兒絕對不會把這指環當成個低劣的裝飾品,“有點大了,帶不上……”程寶兒遺憾地把這個指環套在中指上轉了轉,非常的空鬆。
鏽跡下古樸的花紋似乎隱藏著幾條玄奧的線條,程寶兒摩挲著這線條,試圖從中找出個答案,“咦!”程寶兒驚呼,他忽然發現手指上的指環放射出微弱的白光,與此同時他那點菲薄的靈力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洶湧著泄入了手指上的指環,眼看就要流逝一空!
程寶兒驚慌起來,下意識地想把手指上的指環甩出去,然而甩了幾次他才駭然發現,那個原本大了不少的指環此時如同生在他手指上一樣,別說甩,就是扯也扯不下!
“見鬼了!”程寶兒靈力眼見就要見底,可那指環卻不見停止的意思,仍然在瘋狂吸納著程寶兒的靈力,“我他仙人啊!”可惜程寶兒這句話並沒能喊出口,因為他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就連驅動聲帶發聲的力量都消失一空,身體內劇烈的絞痛傳來,每一次呼吸就像是一把鋸動的鋸子,要把他的肺部鋸為兩段……程寶兒眼前昏暗了下來,那盞油燈的燈火都變成了暗紅色小點……
“砰。”程寶兒仰天砸倒在床上,剛才那似乎是長達一個世紀的漫長痛苦其實都發生在一瞬間!
程寶兒眼前逐漸明亮了起來,他發現自己正在像是個破風箱那樣在拚命地喘著氣,如果此時有一麵鏡子樹立在程寶兒麵前的話,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此時的程寶兒臉色慘白得比那些紙紮的金童玉女還要白,雙眼發青不說,而且深深陷了下去,重重汗水更是讓他的頭發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綿密的痛苦更是從每一個器官,每一處關節,每一條肌肉如同潮水樣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