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一個穿著一身黑呢子大衣微微駝背的幹瘦男人從一個壽衣店門裏走了出來。他抬頭看了看天上飄下的星星點點的清雪,內心裏一陣酸楚。
去年的今天,他失戀了……同樣的清冷,同樣的第一場雪,他點了根煙,狠狠地抽了一口,熟練的把嘴裏這半根煙放在路邊垃圾箱上。
剛剛走了幾步就對旁邊的空氣說道:“這還不夠?少抽點煙吧,你女兒一個人帶孩子過日子手頭緊。給您燒的錢省著點花。”
一邊說一邊從褲兜裏掏出了皺巴巴的煙盒,裏麵還剩三根。抽出一根別在自己的耳朵上。
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把餘下的兩根和煙盒一起用手卷了卷,用劍指指向這個紙團默念了句什麼,就見一股火過後紙團消失不見,他一邊走出巷口一邊從耳朵上拿出那整根的煙點燃。
緊接著這男人朝著旁邊的空氣繼續不停打著招呼,就他見放在垃圾箱上的半根煙一亮一亮的很快燒完了。
就在他不停打招呼專注以至於撞到了一個路人,那路人回頭看了一眼駝背男,說了句:“呸,神經病,眼瞎呀!”然後快步跑過了馬路。
就見被呸的駝背男一個箭步追了讓去,抓住了呸他的路人,悠悠的說道:“我不是神經病。”
沒等此人反應就劍指指向了這個人的眼睛,就見一個滿是阿飄的新世界展現在此人麵前,此男看見一隻阿飄正盯著自己的眼看被嚇得渾身顫抖大叫道:“啊!!!鬼呀!!!”瞬間消失在黎明夜色之中。
駝背男搓了搓手,把嘴裏就剩一點的煙屁股彈進了垃圾箱的孔洞裏,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個駝背男名叫溫暖,姓溫單字一個暖字,今年剛到三十歲,是警校畢業生,畢業居然開了個壽衣店。
據他解釋爺爺是開棺材鋪的,他開壽衣店是一脈相承,一脈相承為啥爸爸不幹壽衣店而是工人呢?這個後文中會解釋,現在繼續哈。
溫暖看了看表,快速的往火車站方向跑去,幾分鍾後到了一座血紅色的橋,這座橋是這個北方城市的標誌性建築,是解放後才有了的。
過了橋洞就是火車站大樓了,剛一走到拐角處就遠遠看到出站口處大批旅客從鐵柵欄裏湧出來,四散而去。
冷清的站台上檢修人員已經開始撤離,出站口驗票的工作人員也散去了,除了還在周圍漂浮的鬼物以外連個喘氣的都沒有,溫暖開始焦急起來。
母親大人囑咐一定要接到人,但這天也太冷了點,溫暖準備倒數十個數就回家,就在溫暖數到六的時候,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按住了他的肩頭他想回頭看看居然身體不聽使喚。
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溫暖,我是你要找的周洛,好久不見你都這麼高了,身體還是這麼瘦,回頭叔給你補補!”
隨後大手在溫暖肩頭拍了兩下,溫暖瞬間活動正常,趕緊轉過頭看向來人。隻見一頂黑色禮帽赫然映入眼簾。
再往下看是花白的齊肩長發,往臉上看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烏黑的深不見底的眼,看年紀也就不到四十歲,隻是蒼白的臉頰略顯憔悴。
上衣是磨得很舊的中山裝,印象最深刻是他牛仔褲筒下麵穿的是一雙磨砂皮的尖頭靴子鞋麵上一塵不染。
“叔,我是溫暖,車在站外,我們得先走一段。”說完溫暖看向周洛身後想幫他拿行李,結果眼睛掃過隻看見一個大背包。
溫暖伸手過去那背包忽然長出兩條腿,轉過來是一個穿著粉色羊絨大衣光腿穿著紅皮靴的身材嬌小的女孩,瞪著一雙大眼打量著他伸出雙手撲向他大聲喊道:“帶我回家吧,大哥哥!”
溫暖求救的眼神看向周洛:“叔,您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哦,忘了和你說,這是我女兒,名字叫周依伊,以後要多多照顧了……”後麵的話被溫暖自動略過。
一邊往車的方向走一邊兒迅速的在心裏盤算:“艸,完了溫暖你完了,他們要白住你的房子白吃你的飯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走,這得把店裏的元寶一口袋少放多少個一刀燒紙少多少張才能賺回來呀,更何況現在離過年還有好多個月……”
“唉,我說哪個是你的車呀?”小女孩兒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把溫暖從思緒中拽了回來,剛開門進去就從後視鏡裏看到車裏已經有了個花白長發戴禮帽的成熟男人和一幼齒小女孩。
“您什麼時候進來的叔?剛才我失神了不好意思。”好像沒說哪輛車呀……
周洛回了溫暖一個體諒的眼神說道:“你昨晚幾乎沒睡今天我來開車吧,你睡會?”
溫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沒睡覺他怎麼知道的?“沒關係,叔,還是我來開,您是客人,我怎麼能讓您開呢?”
說話間溫暖啟動了車,一路沒話很快就到了店裏。他的店就在市中心醫院的對過的一棟小七層的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