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風命人為俞噲包紮傷口,確認他左臂無礙,下馬來到羅勁鬆身前單膝跪地,手下將士也跪了下去,宿風心中惋惜,拜下去道:“羅將軍之忠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宿風十分崇敬,定善待羅將軍妻兒,並上奏新皇,在武靈關設忠勇祠,供後人景仰。”
羅勁鬆身軀方倒了下去,宿風下令厚葬。
羅勁鬆和部下陣亡將士的屍首被抬走,宿風又回頭去看俞噲,有軍醫正為俞噲清理傷口,
一邊為俞噲包紮,一邊聳著肩膀似乎在哭,宿風彎下腰看著:“很嚴重嗎?”
俞噲抬起頭,竟帶著笑容:“大將軍,沒事,隻是小傷。”
宿風不悅訓斥軍醫道:“七尺男兒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俞噲嘿嘿笑道:“大將軍仔細瞧瞧,這是誰?”
宿風起身要走,俞噲道:“大將軍,是月牙兒,看我受傷了,心疼得直哭,我能不高興嗎?”
宿風停住腳步,這時月牙兒為俞噲包紮好傷口,抹了抹眼淚抬頭瞧著宿風,吸吸鼻子道:“拜見大將軍。”
宿風慍怒看著俞噲:“俞噲偷藏女子在軍中,可知罪嗎?”
月牙兒忙道:“是我惦記他,自己來投軍的,主管醫營的王校尉看我會包紮傷口,就留下了我,一直著男裝,臉上抹灰,沒人知道我是女子。”
宿風沒說話,轉身上馬又回過頭來,想問什麼終是抿了唇,往羅勁鬆的官廨而來。
有十數名著了喪服的女子正守在官廨門外與鄒仝部下對峙,為首的是羅勁鬆的夫人,名喚劉月娥,乃是將門虎女,手中寶劍舞得虎虎生風,劍尖直指鄒仝,鄒仝已接到宿風命令,要保全羅家上下,徒手左躲右閃不敢還擊。
宿風負手觀瞧,看鄒仝狼狽,翹了唇角。
鄒仝汗都下來了,朝著宿風喊道:“大將軍救命。”
宿風又觀戰一陣,看羅夫人有些力竭,其餘女子纏鬥中步伐開始散亂,響亮說道:“我是宿風。”
羅夫人一聽,大叫一聲衝了過來,挺劍就刺,宿風也不躲避,鄒仝趕緊揮劍來擋,羅夫人攻不過來,厲聲罵道:“宿風,你還我夫命來。”
宿風搖頭:“怎麼?羅夫人要拋下一雙年幼的兒女,隨夫就死嗎?”
羅夫人一愣,手中寶劍哐當掉在地上,血紅的眼眸狠狠瞪著宿風,宿風又道:“聽聞羅夫人的婆母還在京城,年邁久病,羅夫人該替夫盡孝才是。”
羅夫人放聲大哭,宿風對鄒仝道:“厚葬羅將軍後,派一隊人馬在此守著羅將軍家眷,務必保證安全無虞。待京城局勢穩定,再送回羅府。”
鄒仝說聲遵命,宿風率人大步進了官廨,聽鄒仝彙報截阻援軍戰況。
官廨分東西兩所,宿風進駐東所,因傷兵眾多,西所讚充醫營。
青艾正低頭忙碌的時候,月牙兒衝了進來,喊道:“姐姐,俞噲手臂受傷了,肉都翻出來了,我隻替他簡單包紮,姐姐快去瞧瞧。”
青艾答應一聲,吩咐其他醫官趕緊醫治,說去去就回,拔腳和月牙兒來到東所,俞噲暫居東廂房,青艾進去仔細查看了傷口,刀口深可見骨,忙拿出穆醫官配製的封口金瘡藥灑在刀口上,俞噲疼得嘶聲不已,月牙兒一把握住他手,眼淚又下來了。
青艾仔細為俞噲包紮好,囑咐月牙兒為他早晚換藥,與月牙兒出來笑問道:“月牙兒不是厭惡大熊嗎?怎麼哭了?”
月牙兒一抹眼淚:“我夢想中的夫婿是大將軍那樣的。”
青艾咬了唇,月牙兒又道:“俞噲長得五大三粗的,確實不好看,可是我月牙兒長這麼大,他是對我最好的人,實話告訴姐姐,一開頭我任性回去做乞丐,若不是他安排人照應,城隍廟中那些人早將我生吞活剝了,當然了,後來我也展現了我的本領,可是話說回來,我算什麼呢?賤如螻蟻的小乞丐,他偏偏當我是寶貝,由著我胡鬧,哄著我縱容著我,他是什麼人?堂堂二等征南將軍。他出征的時候,我一聽他走了,上戰場去了,我惦記得一夜沒睡著。”
青艾手撫上她肩笑道:“既是兩情相悅,就對俞噲好些
月牙兒點點頭,青艾笑道:“還不快去。”
月牙兒微紅了臉又折了回去,宿風進來探望俞噲的時候,月牙兒正握著俞噲的手嘀嘀咕咕說著什麼,說得高興了,突然抱住他頭在臉上叭一聲,親了一口,俞噲的臉瞬間變成了紅布。
宿風身子往後一撤,躲在門廊後,唇角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