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瞧見青艾冷淡,眼睛咕嚕嚕轉了幾圈,過去挨著青艾笑說道:“今日故意在帥帳那樣,就是為了看看姐姐吃醋不吃醋。”
青艾心中一驚,月牙兒又說道:“姐姐都泡醋缸裏了,我早瞧出來了,姐姐喜歡大將軍,都夜宿帥帳了,還不承認?”
青艾手中菜刀一滑,切在了手上,月牙兒嚇壞了,連忙捧著她手指看,傷口處皮肉外翻,血不停往外湧,月牙兒眼淚都下來了:“姐姐,我再不胡鬧了,也不亂說話了……”
青艾冷靜說道:“那就閉嘴,快去拿三七粉,藥房桌子上第一個瓶子裏就是。”
月牙兒忙忙去了,青艾將手指浸在涼水裏,清洗幹淨傷口,仔細觀察著,好在沒有傷到骨頭,這時月牙兒拿了藥粉進來,青艾在傷口上灑了一些,月牙兒拿布條給她包好了,摁她坐下,自己動手做飯。
青艾想著月牙兒的話,越想越心驚,怎麼可能?何時開始有的癡心妄想?
愣神中月牙兒端了飯菜過來,笑說已給穆醫官送到房中,青艾點點頭,兩人對坐,青艾有一口沒一口扒著飯,月牙兒忍不住勸道:“姐姐別想了,都怪我。”
青艾說聲閉嘴,開始大口吃飯。
第二日一早月牙兒醒來的時候,青艾已不在屋中,跑去問穆醫官,說是到荒原上采藥去了,月牙兒與穆醫官吃過早飯,搭了騎兵營相馬師的馬車,回了渭城。
青艾頭一次騎著白龍馬來到荒原,心中興奮,一口氣騎到祁連山下,將白龍馬拴好從山腳往上爬,山間人跡罕至,連羊腸小道都沒有,野草長得沒過膝蓋,青艾早有準備,解下背上鐮刀,一邊劈草一邊前行,沿路采到不少草藥,青艾心中高興,不覺已爬到半山腰。
半山腰上地勢平緩,坡地上是一片杉樹林,青艾好奇著劈出小道穿過杉樹林,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處遼闊的草甸,濃綠的草地上點綴著各色繽紛的的花,青艾雀躍著躺在草地上聽山風過耳,瞧著眼前的湛湛藍天,心想,這樣美的地方,應該讓宿風也來瞧瞧。
想到宿風,心中又是一陣驚跳,怎麼又想到了他?脾氣又臭又硬,目中無人,說話刻薄,不可一世,長相別說安王了,就連白先生他也比不上,他有什麼好?對了,他還有一個致命缺陷……青艾閉了雙眼,竟不忍心去想。
她甩甩頭爬起來,極目到草甸的盡頭,山勢又平緩而上,青艾心想,再往上走,肯定能有珍惜的藥材,今日時候不早了,改日再來。
背著沉沉的藥簍下山,猶不忘將小道劈得再寬一些,這樣下次再來就可以快速上山,穿過草甸,再往上走走看。
一路縱馬飛奔回到醫營,還是晚了,匆忙沐浴過,換了衣裳,疾步往帥帳而來,進去時,頭發還有些微濕,宿風抬頭瞧著她:“今日晚了。”
青艾避開他的目光道:“剛剛來過了,大將軍在午睡。”
宿風一笑:“我今日沒有午睡。”
青艾嗯了一聲,走到書案後磨墨,宿風目光跟著她轉了過來,皺一下眉道:“手怎麼了?”
青艾一慌,墨條掉落在地,宿風走了過來,青艾忙道:“今日上山采藥,不小心劃了一下。”
宿風一把捉住她手:“我瞧瞧。”
青艾想要掙脫,宿風握得更緊了些,青艾忙說道:“隻是皮肉傷。”
說著又用力往外抽手,宿風手臂回收,拉她離得近了些,能嗅到她發間的清香,緊盯著她的眼低低說道:“昨日熬好川貝母,怎麼不給我送來?”
青艾又羞又惱,避開他的目光咬牙道:“大將軍這是仗勢欺人。”
宿風又拉她一下:“就是仗勢欺人了,怎樣?”
青艾竭力向後仰著身子,好遠離他蠱惑人心的氣息,宿風又道:“昨夜營中口令為何?青艾可知?”
青艾不解看向他,宿風笑笑:“兵士前去白先生營帳請求夜間口令,白先生正神遊太虛,脫口來了兩個字,青艾,兵士領命而去,昨夜本大將軍心血來潮出去巡營,不時聽到士兵們喊著青艾,青艾......”
宿風笑著咬了牙:“青艾怎麼招惹的白先生,說說看。”
青艾抬起腳狠狠用力,跺在他的腳上,宿風吃痛鬆了手,青艾後退幾步福身下去:“大將軍容稟,青艾與白先生數日沒有見麵,何來的招惹?另外,如今天氣漸熱,大將軍久未犯嗽疾,這軍報,還是大將軍自己寫吧。”
說完也不等宿風說話,挺直脊背出了帥帳,一出門,眼眸中已染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