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瞧著她,突然起身一揖說道:“霽岩今日受教了,這就帶姑娘前去麵見大將軍。”
青艾心中也十分慚愧,自己仗著來自未來,說兩個曆史故事,就引得這學富五車的白先生大驚小怪,仿佛自己是個高人,忙起身給白先生回禮,跟在白先生身後,心中說道,我是為了好好活下去,不得已忽悠了白先生,十分對不住。
穿過兩排營房,闊大的帥帳在望,青艾心中怦怦跳了起來,從以前朝夕相處觀察來看,宿風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自己說的他可能信?或者自己說過了,他知道了想要的消息,會不會殺人滅口?青艾琢磨著跟在白先生身後,穿過高大的門扉,有人喊一聲青艾姐姐,青艾望過去,月牙兒臘梅秋果都瑟瑟站著,鄒仝喝一聲休要喧嘩,三人噤聲瞧著青艾,青艾直直朝書案望了過去,宿風手中把玩著一柄鐵如意,和煦說道:“正等著白先生。”
俞噲在旁大聲道:“白先生來得這樣慢,莫非這次看上了這個小妞兒?”
白先生笑笑不說話,宿風瞧一眼青艾道:“怎麼可能?”
俞噲道:“白先生不近女色,挑了一個最難看的給他,好看的給了他浪費。”
青艾在心中翻個白眼,鄒仝在旁道:“那我呢?為何要給兩個?是不是你挑了最好看的,覺得過意不去,給我兩個算做補償?”
俞噲哼了一聲:“是又怎樣?誰讓你下手慢。”
鄒仝欲要回嘴,宿風擺擺手道:“先說正事,白先生怎麼看?”
白先生笑道:“既然她們眾口一詞,我們正好也缺乏消息,就聽聽,聽完再殺不遲。”
臘梅和秋果一聽哭了起來,月牙兒雖沒哭,小臉也變得煞白,宿風皺眉道:“鄒仝將她們三個送出去,交給楊監軍看著,俞噲擅自將女子帶入軍營,領五十軍棍。”
俞噲瞪圓了雙眼,宿風指指他:“我原話是怎樣說的,鄒仝說給他聽,若還不服,再來見我。”
二人押著月牙兒她們走了,宿風瞧著青艾笑笑:“說謊不易,一句謊話得拿十句百句來遮掩,說得多了自然就露陷了,是以,你還是說實話。”
青艾跟著白先生前來的路上也想好了,不如實話實說,當下說道:“有三條消息,其一,褚相之女褚文鴛進宮封麗妃居重華宮,聖眷正隆。”
宿風唇角一翹:“麗妃?重華宮?以色事人終不長久。”
他的話在青艾聽來分明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也不敢多瞧他的神情,又說道:“凡是到渭城軍營的書信,都需皇上過目後才能放行,是以安王不敢與大將軍通信。”
宿風手中鐵如意在掌心敲了幾下:“這個想得到,還有呢?你最好能說出些本大將軍感興趣的消息,才能換你的小命。”
青艾心想,褚文鴛的事不就是你最感興趣的嗎?我挑在頭一個就說了,還要怎樣?她吸一口氣說道:“兩個多月前,皇上挖通了大明殿到寧壽宮的地道,強占了貴太妃。”
宿風站了起來瞧著她道:“貴太妃?可是先皇的梅貴妃?安王的生母?”
青艾點點頭,宿風哈哈大笑起來,白先生也笑,青艾翻個白眼,這些臭男人,聽到男女之間的八卦就興奮成這樣,果真是這渭城過於太平,他們每日太閑,都吃飽了撐的。
宿風笑了一陣,輕咳幾聲停了下來,笑對白先生道:“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白先生,我們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白先生起身一揖道:“賀喜大將軍。”
青艾瞧著他們神色,心想這其中大概有什麼玄機,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靜靜瞧著宿風道:“求大將軍言出必行,允許我們離開這渭城。”
宿風這才想起她來,坐回書案後,鐵如意輕輕敲擊在掌心,抬眼瞧著她,目光銳利,青艾低頭避開他的目光,就聽宿風問道:“你在宮中是何身份?”
青艾忙道:“在寧壽宮伺候貴太妃用膳。”
宿風點點頭:“那麼,安王待你如何?”
青艾一想,他與安王是好友,若說安王看重自己,說不定才有生路,當下細聲細氣作害羞狀說道:“安王待小女子很好,曾經和貴太妃說,要討小女子進安王府。”
宿風又哈哈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邊笑一邊說道:“安王這眼光倒是奇特。”
青艾暗中咬牙不已,宿風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噙著笑意對白先生道,“今日可是太有趣了,本大將軍好幾個月沒這麼開心過。”說著話看向青艾,“既如此,兩邊都不能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