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罵一陣緩和了些,撫著麗妃的手道:“嚇著愛妃了?當年大婚,太子妃不是文鴛,朕痛徹心扉,好不容易文鴛進宮了,朕就盼著文鴛誕下龍子,好立了太子穩固江山。”
麗妃眼淚湧了出來,跪了下去,趴伏在皇上膝頭,低喚著皇上皇上,皇上站起身來,由著她為自己寬衣解帶,任她張開櫻唇伺候著他,看著跪在身前的人,臉上怒氣漸漸散去,浮現出征服者的滿足,褚文鴛,你那樣倔強,癡戀宿風五載,如今不過三個月,你就乖乖臣服在朕的腳下,雖然比那些女人費心些,最終不都一樣?朕能將你拿下,寧壽宮那位,朕勢在必得。
第二日麗妃送走皇上,將短劍取了下來,思量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握著劍柄用力一抽,劍柄上滑開一塊薄片,裏麵有一張折疊好的字條,打開來是一張花箋,麗妃愣愣看著,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狂,笑著笑著又流下眼淚,咬牙說道:“果然如此,宿風宿風,你若肯對我多花一分心思,何至於此。”
青艾看著她流淚的臉,又開始琢磨,麗妃將短劍送給宿風,劍柄中藏著傳情的字條,宿風卻沒看到,看麗妃瘋了一般,說不定是人家姑娘在字條中說,宿風若不願呢,就將短劍還回來,若願意呢,就留著,然後宿風一留數年,人家姑娘以為君心似我心,結果他根本就沒看到,人家姑娘空歡喜許多年,唉……瞧這姑娘神情,愛恨一念間啊……
麗妃又哭又笑折騰了一會兒,騰身站起將劍握在手中出了重華宮門,身後碧瑩領著幾個宮女匆忙跟了上來,碧瑩為麗妃披了披風,麗妃意識到自己失態,悄悄將短劍塞入袖筒,挺直了脊背緩了步子,和氣說道:“本宮想去園子裏逛逛。”
碧瑩笑道:“如今池塘裏荷花開得正好,娘娘早就該出來走走。”
麗妃嗯一聲,搭了她手臂,來到池塘邊說聲都退下,將短劍從袖中抽出,手腕一揚,短劍甩出一個弧度,落入了荷花池中。
這荷花池水麵上瞧著荷葉碧綠荷花嬌紅,水下卻是另一番景象,池底是很厚很厚的淤泥,要不說出淤泥而不染呢,青艾尚未回過神來,噗得一聲,劍身整個埋入淤泥,隻留劍柄在淤泥外,青艾隔著水能看到水麵上麗妃有些扭曲的臉,那張臉上滿是憤恨,青艾想她是恨上宿風了。
後來麗妃走了,荷花池裏寂靜無聲,一尾尾金魚從眼前遊過,繞著花葉的綠莖,十分有趣。青艾正看得出神,水麵上突然傳來蟬鳴,嗚哇嗚哇不絕於耳,青艾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身處荷花池底的淤泥之中,何日才能重見天日,她悲哀得想,穿到短劍上已經夠悲催了,今日才知,隻有更悲催沒有最悲催,夜裏青艾頭一次失眠了。
白日裏還好,有各色人等前來賞荷喂魚,青艾隔著水麵見到過皇後和好幾位嬪妃,皇後是位神情寡淡的女子,總是一個人前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其餘嬪妃三三兩兩結伴而來,喂著魚說些閑話,說皇上皇後又吵架了,又說皇上好幾日不去重華宮了,是不是新鮮勁兒過了,也有說還是寵著,去得還是最多,青艾聽得直歎氣,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女子,每日圍著一個皇上盼著恩寵,真夠累的。
夜裏就難捱了,黑漆漆的,連鳥都不叫,隻有蟲鳴,然後就是小魚常來嘬她眼皮,青艾束手無策隻能忍著,不由想起西遊記中孫猴子被壓在五行山下,可人家好歹兩手還能動,還能吃桃,自己這算什麼?唉……
荷花池裏結滿蓮蓬的時候,有一日岸邊傳來叫聲,青艾,青艾,快到這邊來。青艾激動不已,莫非是觀音菩薩顯靈,度我來了?
她看了過去,看到一位粉衫少女正在采蓮蓬,一邊采一邊說:“青艾,這邊的又大又多,貴太妃肯定喜歡。”
有人唉了一聲跑了過來,是一位藍衫少女,青艾張大了嘴巴愣愣看著,這不就是我嗎?穿了古裝的我原來是這般模樣,呃,還是那樣的平淡。
藍衫少女笑吟吟得也伸手采蓮蓬,兩位少女一邊采著一邊說笑,不覺頭頂天色暗了下來,頃刻間烏雲密布,一個閃電過後,兩位少女忙忙收拾著蓮蓬,這時一個驚雷劈下,在撕裂一般的疼痛過後,青艾睜開眼,粉衫少女正抓著自己的手,連聲說快跑,快跑……
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青艾回身瞧一眼荷花池,滿眼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