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瞪了女兒一眼,嗔道:“早就說你,不要把這些話掛在嘴上,偏生就是不聽。”
其實葉氏心裏對這些還是有些信的,尤其是七月裏的各種忌諱,她從小被灌輸得多了,自然也會下意識地表現在自己日常的行為了,可無奈生了個女兒是個混不吝的主,對這些一概不當回事兒。
她開始也跟著提心吊膽的,後來時候久了,慢慢也就習慣了,但是偶爾想起來,卻還是要念叨幾句的。
葉氏總覺得,許杏兒雖說最近操勞得多一些,但身體應該也不至於差成這個樣子,肯定是因為她不顧忌諱,衝撞了什麼什物,想著自己應該去給求個護身符回來才安心。
許杏兒雖然醒了,但還是覺得人沒有精神,逗著包子玩兒了一會兒,就又開始覺得困倦,打發桃兒領著包子出去方便,自己打算起來洗漱睡覺。
葉氏堅決不讓許杏兒起身兒,自己兌了熱水回來給她擦洗,連漱口水都端到炕沿兒上,端著腳盆給她接著吐水。
許杏兒從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弄得渾身都不自在,趕緊胡亂漱了口,鑽進被窩很快就睡熟了。
葉氏偏坐在炕沿兒上,一直看著女兒睡著,伸手給她扯了扯被子,蓋好露在外麵的肩膀,這才輕手輕腳地吹了燈出去。
桃兒領著包子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見大姐已經睡了,自己就乖巧地洗漱上炕,把許杏兒之前叮囑她要把包子放在後院關好房門的事兒忘了個幹淨。
許杏兒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聽到外麵似乎有狗叫的聲音,並不是村裏的那些成年土狗的聲音,而更像是小奶狗的叫聲,雖然叫得厲害但聲音很是稚嫩。
“包子?”許杏兒一個激靈醒過來,本以為是自己在做夢,沒想到前院還真傳來包子的叫聲。
許杏兒以為是有黃鼠狼來家裏偷吃,怕把家人吵醒,披著衣裳下地出去查看。
七月半的月亮,圓圓亮亮地掛在半空中,院子裏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院子裏跟包子糾纏在一起的,居然是抱著罐子的洪雲。
包子死死咬住她的褲腳,四肢攤開趴在地上,任她無論怎麼拖拽怎麼打,都堅決不鬆口,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恐嚇聲,四個爪子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印子。
“洪雲!你大半夜的在我家做什麼?”許杏兒揚聲嗬斥的同時,人已經衝上去,伸手扭住洪雲的胳膊,“如今抓了個人贓並獲,我倒看看你搞得是什麼名堂。”
洪雲沒想到自己會被抓住,下意識地把罐子往身後藏,但是被許杏兒一把扭住了胳膊,罐子差點兒脫手摔到地上。
許杏兒看到她這麼在意這個罐子,想起前幾日在山裏也是這樣,於是伸手去搶,一邊搶一邊還大聲地喊:“爹,娘,咱家進賊了,快起來!”
許老三和葉氏很快就被吵醒了,忙點上燈出來,看到許杏兒已經跟洪雲扭打在一起,包子也在旁邊幫忙,使勁兒地咬著洪雲的褲腳。
也不知道是布料年頭久糟了,還是因為包子用力過猛,竟然直接咬下一截褲腳,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腳踝和光著的腳背。
洪雲被嚇了一跳,低頭一看忍不住地臉紅,手下用力推開許杏兒,轉身要跑。
許杏兒因為身子不舒服,一下子沒抓住,竟被她推得連連後退,好在許老三已經跑了過來,伸手抓住了洪雲的胳膊,滿臉疑惑地問:“大半夜的,這是咋回事?”
這邊鬧得動靜有些太大,隔壁成哥兒家也被驚醒,成哥兒爹披著衣裳出來問:“老三,咋地了?”
“洪雲半夜跑到我家院子裏,不知道還要做啥來。”許老三抓著洪雲的胳膊也有些別扭,對方畢竟是個女孩子,無論因為什麼,自己都要知道避諱,所以趕緊交到葉氏和許杏兒手裏。
有了許老三和葉氏的幫忙,許杏兒終於從洪雲手裏搶到罐子,滿信好奇地打開罐子。
洪雲見許杏兒要開罐子,在葉氏手裏拚命掙紮,好在年紀小力氣不大,所以到底沒能掙脫。
罐蓋打開之後,裏麵傳來一股說不出像什麼的腥臭味,對著燈光一看,許杏兒隻覺得胃裏翻騰,幾乎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