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開,陰陽分化,萬物衍生,便有神魔妖獸。這神魔妖獸無不力大無窮、法力通天,或移山擎海,或行雲布雨,或呼風喝電,或玩弄日月。且皆性情各異,有凶殘暴虐者,有頑固偏執者,有行止乖張者,動輒鬥毆,撼天動地,移山涸海,禍害眾生。時有智者患之,以為天地初分,乾坤始定,不可亂也。乃告祭天地,發大決心,立宏願,滅神魔妖獸於黃泉之地,其時智者力歇,彌留之際,慮那神魔妖獸複生,便以自身精氣為魂魄,以神魔妖獸血肉為軀,造就一種生靈,是為人類……”
“……不會吧,我這軀體不是父母給的麼,怎麼就成了神魔妖獸的堆砌品?荒唐透頂!”趙中堂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嘴角掛著一絲嘲笑,似乎不大相信。
“你懂個屁!”李少征笑罵道:“看你長的黑不溜秋,虎背熊腰,倒還真有點神魔妖獸的樣子。”
趙中堂是個黑臉少年,他家中貧苦,自幼父母雙亡,雖說有長兄長嫂等同父母,但對他卻委實不大好,要想生存下去,必須自食其力,所以耕田打獵無所不作,這日曬雨淋風吹雨打,將他身體打造得十分粗壯,還真算得上虎背熊腰。
但是他與李少征大罵慣了,對他的人身攻擊也不以為意,反而不屑的道:“我說李大少爺,你是不是見我長的威風八麵,有點妒忌了?呃,肯定是這樣,看你瘦瘦弱弱,十分可憐,本大爺也不跟你計較。”
李少征也是農家少年,隻是父母俱在,家中有幾個兄長,所以吃的苦相對少一些,但也沒有趙中堂所說的那麼瘦弱。李少征也不理睬這廝的自戀,拿起手中那本發黃破爛得連封麵都沒有的書,繼續念道:“……萬物稟天地精氣而生,夫精氣者,天地之根本也。根本曰常,天道也,知常者,合天道也。是故合天道,發其根,得長生矣。然眾生芸芸,未明其根,懵懵然,昏昏然,隻知陰陽交合……”
“陰陽交合?”趙中堂眼睛一亮,意味深長的道,“是不是指哪個……”
“我不屑與你為伍!”李少征斬釘截鐵的道。
“看你假正經的,看的書多,人也虛偽了。”趙中堂哈哈大笑,“話說回來,我與某人偷看村中王寡婦洗澡的時候,不知道誰在偷偷對我說,給我看看嘛,給我看看嘛……”
“不與你鬼扯!”李少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便要繼續念那本書,隻是往下略略看了幾段,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趙大少,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修仙這回事?”
“為什麼這麼問?”趙中堂見他說的鄭重,也不禁疑惑起來。
“剛剛念這書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在為後麵的神仙誌怪故事鋪墊,但是……”
“但是什麼?難道不是?”
趙中堂心中大奇,他性子急躁,也不待李少征說下去,便劈手奪過那書,看將起來。他粗略的看了幾頁,臉上也露出古怪之色,原來這書後麵果然連一個神仙的故事也沒有,反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修煉功法,十分具體,寫得似模似樣,仿佛修煉了真的可以長生一樣。
趙中堂沉吟道:“這可怪了,寫這書的人若要糊弄人,也不是這般糊弄法。不過若是練這個可以長生,為什麼那個人卻死了,隻剩一堆骷髏?”
“可能是這書不全的原因,你看他前麵總綱裏所述,長生之道大體分為築基、采藥、歸鼎、養胎、換鼎、顯定七個階段。而這書隻有築基期的定神功法介紹,而後麵的便沒有了,所以那人才沒有長生罷。”李少征揣測道。
“呃,這個也有可能,不如我們回那個山洞看看,若練這個真的可以長生,那堆骷髏應該與尋常白骨不同才對。”
趙中堂口中所說的山洞,乃是在羅孚山絕壁後麵。羅浮山離他們村子不到半裏之遙,崔嵬險峻,尤其山後乃是一片絕壁,仿佛被人用刀削成一般,尋常絕少人去,隻是兩人十分淘氣,雖然上了村學,卻不好好念書,倒是經常趁村中書塾的老夫子午睡時,跑到羅孚山采野果、掏鳥窩,極盡頑劣之事。至於這山洞,便是他們前幾天在那絕壁發現的,兩人膽大,便垂著繩子下去,隻以為哪裏有傳說中的寶藏,結果金銀首飾倒是沒找到,卻找到骷髏一具,殘書一本。他二人雖然不喜讀書,卻見那書的材質十分怪異,居然沾水不濕,十分堅韌,不類尋常,便決定研究一下。
李少征笑道:“回那洞就不用了,我看那骷髏十分詭異,其質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一時興起,倒是拿了一根。”他往懷裏掏了掏,果真掏出一根骨頭出來。
“你這鳥人……”趙中堂看得瞠目結舌,啼笑皆非的道,“我時常說你細心,怎知可以細心到這個地步,若是老夫子在此,定要賞你一頓板子,這樣做實在有失天和。”
李少征反譏道:“你也別以為你很高尚,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是誰將那堆屍骨翻來翻去,說要找寶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