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桌上鋪著稿紙,兩眼卻望著窗外,那是窗外嗎?如果說這窗框是由我的上下眼瞼構成的,那這個窗戶的定義似乎更確切些。煙缸裏的煙頭尚未熄滅,一縷縷藍色的煙霧嫋嫋上升,像是巴西女郎身上舞動的草裙。院子裏,幾床被褥懶洋洋地搭在涼衣繩上,沐浴著上午溫柔的陽光。遠處的樓上,不知誰家的一隻紅色旅行袋掛在陽台上,在微風中輕輕地蕩來蕩去。空氣中飄蕩著陣陣輕快婉轉的聲音,那是鳥在叫,毛絨絨的,褐色、綠色、黃色,不停地轉動著那顆小巧的頭,那些樂曲便不時地從那張小小的尖嘴中傳出……
我依舊坐著,一動也沒動,然而我的精神已經在這周邊遠近的景物中遊蕩好幾圈了,我在動嗎?我依舊坐著,是什麼在動呢?是精神,心靈?它是什麼?
這是一次由外及內的反思,你有過這種感受嗎?這種內在的活動無時不刻不在進行,即使在睡眠中,這種活動仍然繼續著,直至生命的結束。從某種角度說,這種活動是生命存在的標誌。可是,人們對這種生命存在的標誌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有覺察。我們太習慣於這個內在活動了,人類從生命的原點開始,就處於這種內在活動之中了,即使他可能尚未感受過外在世界。但正所謂習以為常,視而不見。但當人的反思能力逐漸成熟後,這個內在世界就會突然呈現在他眼前,他會發現,這個早已熟識的家園一下子變得那樣的陌生。
德國人康德,有個著名的哲學論斷一一不可知論。所謂不可知,是指外在世界不可知。任何人對世界的感知都是間接的,而非直接的。所謂間接,就是說人所感知的世界隻是真實世界在人腦中所形成的一種反映,而非外在世界本身,就像我們看自己一樣,隻能看到鏡中的自己,而永遠看不到真實的自己。所以,從這個角度說,世界是不可知的。因為我們永遠都無法感知到真實的外在世界,這裏有一條不可跨躍的鴻溝隔斷了我與世界。不可知論是否站得住腳,我們且不去管它。重要的是這麵鏡子,這條鴻溝,這層隔斷我與外在的介質是什麼呢?是我們自身的一部分嗎?是屬於那個非我的外在世界嗎?我隻知道人們習慣上將這個其妙難言的東西稱作心。
現在讓我們進入現代心理學的領域來看看這個心。心作為被觀察的對象,在心理學中叫做心理現象,以便突出地指明這是一種現象,與內在、本質相對立。這種心的作用。隻是一種現象,同自然界中的雷電、風雨一樣。心理學的目的在於揭示出心靈現象的內在本質規律。
在現代心理學中,心理現象被分為二大類:一是指感覺、知覺、記憶、思維、想象、情緒、意誌七大心理過程。這七種心理過程是互相獨立,又彼此聯係的。如同人體的呼吸、循環等十大係統一樣,它們各自具有獨立的完成機製,彼此不同,但各過程之間又互相協作共同形成一個整體。在對心理過程的研究中,對共性的觀察是主要的,個體差異的研究亦是用來更好闡明某一心理過程基本的作用機製。比如,在研究感覺中觸覺的形成時,心理學家們所要闡明的不是為什麼這個人的觸覺這樣,那個人的觸覺那樣,而是人類的觸覺是如何形成的。另一類心理現象則是個性。能力、氣質和性格是個性的構成要素。在這裏,與前一類相反,個體差異則是研究的重點。在這兩類心理現象之間,存在著密切的聯係。一方麵,個性心理特征是通過七種心理過程形成的。心理過程是人對客觀世界信息的攝取過程和第一次加工過程,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整合,即第二次加工,才形成了完整的獨立的個性心理。另一方麵,個性心理會影響心理過程的形成,並在心理過程中得到體現。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同樣的數學題,有人會解,有人就不會解。這就是能力對思維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