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樹梢,灑落一地的斑駁。和煦的微風,挾來陣陣涼意,拂過聲聲叫著夏天的知了,吹落朵朵盛開的夏花,送走了不少的燥熱。
可盡管如此,還是抵擋不了那酷熱的日頭。行人紛紛跑到客棧裏,喝喝涼水,談談八卦。
“咱們連州風景如畫,更是人傑地靈,你看,連賣手帕的姑娘都如此風情。”說話的男子搖著一把紙扇,好不風流倜儻,可是那垂涎的眼神實在不可恭維。
聞者探頭望去,那紅衣女子分明是憐花樓的姑娘,賣的可不是手帕。雖說眼露鄙夷,但眾人心裏莫不讚同,這風景再好還是比不上姑娘再美啊。
“要說連州兩絕,男子當選林家公子林洛霄,他才高八鬥驚豔文壇,當年一首《論民生》,發人深省,醍醐醒腦,讓我等莘莘學子不得不服啊。”
說到這林洛霄,為人謙和,樂善好施。雖然比較低調,甚少人見過其真容,但聲名在外,在連州甚至附近幾個城鎮都頗有好評,下至三歲孩童上至八十老翁,無論男女都要對他豎起大拇指。
“可林公子幾年前不知道染上什麼怪病,竟喪失了一身好武功,現在甚至比普通書生還要孱弱。聽說朝廷之前還任命他當什麼欽差的,現在不了了之,實在可惜!”
“可不就是,但就算他隻是個弱書生,也是咱們連州的光榮啊!”
“要說另一絕,女子當選夏大人千金夏瑤姑娘,自她十五歲及笈,提親的人從連州頭排到三個城外,還不止呢,聽說她美名遠播,為皇上物色美女的大人也有意將她推薦入宮,可是夏大人不舍夏小姐遠嫁,硬是拖了下來,咱們連州才保得住這個美人啊!”
“夏姑娘也十七了,居然沒未定親,聽說林夏兩家可是很親近呢。”
“你消息落後了吧,誰不知道林夫人跟夏夫人是手帕交,兩家還曾經訂過娃娃親呢!”這話剛落,眾人不約而同的露出曖昧的笑容,看來連州喜事快近了。
“哈哈,說到一絕,有一個女子更應該當選,不過卻是以她的悍名!”
說話的男子朗笑,眾人不禁好奇問道,“誰?”
“不就是城東家的棺材娘子寧瓊花咯!聽說她砍價從不留情,直砍得老板七孔流血,若是東西買貴了,她天天上門給你講經濟論市場經,你做生意就不得安寧了。要是娶了她,嘖嘖,你家的母雞都去守門口不用下蛋了!”
“真的假的,這女子這麼潑辣還有人敢娶嗎?”
“她家是做棺材的,有沒有人要都後事無憂了!”
說罷,哄堂大笑。
隻見角落一個黃衣女子哼笑一聲,放下幾塊碎銀起身離開。經過那張桌子時微微一頓,烏黑的長發劃過一道弧線,便讓人窺見那白玉般細膩的脖子,還有那纖細的背影,叫人心生愛憐,待他們回過神來,隻留下一室的馨香。
“那姑娘是誰?真美……”
談話的男子皆癡迷的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突然有人驚呼。
“那是寧瓊花!”
***
寧瓊花出來後露出嘲諷的笑容,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活該吃吃虧,不知道老劉的新藥藥性如何。哼,這麼愛說姑娘的姑娘的,今晚跟你們家母雞發情去吧!
寧瓊花身後的小丫頭氣喘喘的跟上,秀眉擰成一團,她叉著腰好不生氣道,“小姐,他們這樣說你實在太過分了!”
寧瓊花隻是輕揚眉,不急不緩的說,“小碧,淡定,我們現在是名人了,在大街上不要失了身份。”所以表麵得體微笑,背後往死裏虐待。
她又得意一笑,“他們在免費給我們做廣告呢,難怪最近生意好了許多。”
“哦哦~對耶,小姐真聰明!”小碧依然一副崇拜的眼神,寧瓊花很受用的點頭。
要說寧瓊花這人,靜坐的時候大家閨秀,說話的時候霹靂辣椒,走路的時候慘不忍睹。報複你的時候會送你最美味的糖葫蘆,不過沾上了劇毒,哦不不不,她是商人不做虧本生意,她會從你仇家那騙來一根糖葫蘆,順便嫁禍,讓你兩家好好聯絡感情。
悍婦?切,那是對她能力的赤裸裸的妒忌!
走了一刻鍾,寧瓊花有點不耐煩了,“那個尹仲卿約的什麼地方,在福壽堂不很好嗎?”
“小姐你看,到了。”
抬頭,那酒樓金碧輝煌,刺得寧瓊花窮苦人的脆弱心一陣揪麻揪麻,真夠奢靡!
二人剛進門就被請到內堂,看樣子尹仲卿把整個茶樓都包下了。
掀開竹枝垂簾,寧瓊花緩步而入,室內帳幔四垂,燭燈清淺,香爐上燃著淡香,香氣襲人,內裏布置十分簡單,但不失高雅,不得不說尹仲卿的品位很不錯。再走進去,便瞧見桌前一個精瘦的身影背對著她,烏發木簪,百花繡袍,衣袖邊上綴滿了淺藍的珍珠,在陽光中漾開圈圈光暈,好不風騷。
“妖孽。”連個背影都這麼好看,寧瓊花很不厚道的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