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宜嫁娶,忌行喪。
閃電倏然照亮了慘白的天空,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轟隆”一聲在耳邊炸響。
席長歡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直直地坐起身來。
外麵雨勢磅礴,四周一片黑暗,剛才不知道是誰在她的耳邊吼了句,“停電了!”
活活把她嚇醒。
“慌什麼,應該是跳閘了,還不快去把電閘打開!就你這種膽子,在殯儀館待著,遲早把自己嚇死!”
席長歡把小手指伸進右耳裏轉了轉,“殯儀館?”
她怎麼會在殯儀館?
這邊話音剛落,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慌張的聲音,“誰!誰在說話!”
席長歡掀開身上的床單,滿不在意地回答,“我啊,你眼瞎麼,姑奶奶我都不認識了?好歹我也算是個知名演員啊……”
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刹那間照亮了整間屋子,映襯著她那張慘白的臉。
就在這短暫的,亮如白晝的兩秒鍾裏,那個陌生男人驚慌失措地叫了起來。
“啊……鬼啊……”
“啪。”
屋子裏的燈光在跳動了兩下之後,重新亮起,有些刺眼。
門外,殯儀館的小學徒臉上寫著快誇我三個字,邀功似地蹦躂了進來,“師傅,我把電閘拉上來了喲~”
席長歡眯著眼睛,覺得屁股底下有些涼,低下頭一看,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連一件衣服都沒穿。
腦袋裏的第一反應是……靠!難道她被潛規則了?
拿著床單捂住胸脯,象征性地“啊”了一聲。
她這麼一叫,殯儀館的那位小學徒立馬變了臉色,兩條腿立馬抖如篩糠,指著席長歡,說話的時候口水跟花灑似的,不受控製地直噴。
“詐……詐屍啦……師傅,快跑啊!”
自己倒是立馬調頭跑了,他家師傅呢,手裏拿著解剖刀,站在原地兩眼一翻,身子筆直地向後倒下,直接暈了!
席長歡也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己手裏拿著的這條,不是床單,而是裹屍布。
那位暈倒的,也不是什麼想要潛規則她的大導演,而是要解剖她的老教授。
腦袋不受控製地朝著四周掃視一圈,在她身後的擔架床上,還擺放著二十幾具赤條條的,等待解剖的屍體……
她……死了?
席長歡捂住腦袋,閉上眼睛,無數鮮活的記憶,重新湧入她的腦海。
白天的時候,她好不容易跟導演求來了個戲份比較多的龍套角色。
當時演的是一場武打戲,她要跟武林高手過招,當然,她才是被K.O的那個。
幾招過後,按照原定計劃,她要被對方的劍抹脖子。
接下來,就是她最擅長的演屍體的環節了。
演的時候,按照套路,抹脖子那一招,她要適當躲開一些的,因為那把劍是導演組經常用來切西瓜的真劍。
結果在交手的時候,關鍵時刻,她竟然看到自己的手掌心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紅色紋路,因此分了心。
然後,她的腦袋就真的被當成西瓜給人砍了。
脖子上很深的一條切口,傷到了大動脈,傷口跟噴泉似的,血大麵積地噴灑出來,捂也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