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白無瑕被地上凸起的小石頭絆了一腳,摔倒在地,夜霖沒有出手相扶,隻是冷眼看著她。白無瑕挑挑眉,麵色無波,心裏卻狠狠地將他鄙視了一番,更加肯定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假假地哀呼了一聲後,白無瑕蹲下身去揉腳,嘴裏碎碎念道:“疼死我了。這石頭和某人的臉一樣,又臭又硬。”
夜霖嫌她太慢,不耐煩地催她趕緊起來趕路。
“拜托,要是你伸出援手扶我一下,不就沒這事了嗎?”
“你是在怪我?”夜霖不悅地冷聲問道。
“沒有啊,我隻是在告訴你什麼叫做互惠互利。就算你想挾持我,至少我能走路才不會拖累你是不是?”白無瑕一邊繼續賴在地上揉腳,一邊教育了夜霖幾句。無意之中,她瞄到夜霖長袍下的衣角上有幾滴紅黑的血漬,頓時手指發涼,白無瑕顫抖地指著它問夜霖:“誰的血?是不是我兒子的?他不聽話所以你,你把他怎麼樣了?”
夜霖瞄了瞄自己的衣袂,滿口無所謂的語氣:“解決了兩個沒用的東西而已,你緊張什麼?”
“我緊張什麼?”白無瑕‘騰’一下子站了起來,腳突然之間好了:“你說我緊張什麼?我警告你,你有什麼衝我來,如果樂樂少根汗毛,我都不會放過你,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白無瑕說道:“如果你還想要長生不老藥,就記住我的話。不然哪怕我咬舌自盡,也不會便宜你的,我說到做到。”
白無瑕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夜霖如冰窖裏的寒冰一樣冰冷的眼睛,對峙片刻後,夜霖卻突然笑了起來。雪顏聖女果然不同了,以前她心機頗深,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捉摸不透,怎麼活得久了,反而越不懂深沉了呢?
“兩個笨手笨腳的手下而已,死不足惜,你心疼什麼?”夜霖滿不在乎的態度,仿佛人命在他眼中非常低賤,根本不值一提。
白無瑕終於領略到了什麼叫做殺人不眨眼,以後,她再也不會認為這樣子很酷。她帶著悲傷的心情,順從地跟著夜霖向一座山走去。
爬到半山腰上,白無瑕望了望荒無人煙的四周,除了幾顆低矮的樹木,視線之內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個暗中保鏢究竟在哪呢?
“你還記路?”夜霖諷刺道:“進了這座山,你還想活著出去?”
白無瑕斜視著他,道:“我看一眼生前最後一站風景,不行啊?”活著是必須的,她不會死的,即使沒人救她,她也沒那麼容易死。
“哼!”花樣還真多。
快到洞口時,有個站在上方瞭望的年輕男子大聲衝裏麵喊了一聲‘教主回來了’,然後他從一方山石上躍下來,向夜霖迎去。
“教主一路辛苦了。”
幾個年輕的男子抱起拳,恭謹地對著夜霖福身,歡迎他回歸。
“大當家的回來了。”一個年長一些的男子尊敬地看著夜霖,當他看到夜霖身後的白無瑕時,狹長的眼睛裏流露出複雜的神情,嘴裏喃喃道:“雪顏聖女。”
跟著被眾星捧月般的夜霖進山洞裏,白無瑕發現山洞裏有百來口人,清一色的男子,分為二十歲左右和四十歲左右兩類。
其中年長的人多一些,他們尊稱夜霖為‘大當家的’,從他們破舊的衣著上來看,仿佛是一群生活潦倒的窮人落草為寇,結成了一個土匪幫,而夜霖就是土匪頭子。
年輕的則叫夜霖‘教主’。
白無瑕猜想,他們一定是十幾年前的北蹠教餘孽和現在新生派的涅魔教餘孽。
其實這些事情就算不從年齡和衣著上來分析,也能知道大概。年輕一些的男子見到白無瑕沒什麼表情,而那些年長些的看到白無瑕那張臉後,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白無瑕懷疑,要不是傳說她手裏還有長生不老藥,她一定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雪顏聖女,你還我全家性命來。”
“還我爹娘性命。”
“還我兒性命來。”
……
一個個討債的開始用滿含凶光的眼神向白無瑕索命。人群中有個人突然大聲說道:“她也配做聖女?聖女純潔美麗,怎麼會奪人性命?她分明就是個妖言惑眾的妖女。”
“妖女。妖女。妖女。妖女。”
大家虎視眈眈地盯著白無瑕,嘴裏不斷地喊著‘妖女’。
一下子‘聖女’一下子‘妖女’無所謂,白無瑕頂得住,她還一下子‘王妃’一下子‘姬妾’呢!這點起伏一點也不夠跌宕。
眼看著他們就要靠近了,夜霖猛地一下攬住白無瑕的腰肢,腳尖輕點,飛向一塊大石頭上站住,他放開白無瑕,居高臨下地朗聲說道:“大家不要衝動,聖藥還在她手中,我們要她交出聖藥來再以死謝各位親人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