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青蓮剛鬆了一口氣,雖然雷電交加風雨大作,溫度陡然下降,鬧了那麼半天,總算還是有收獲的吧……秦明川此次的布置,就目前態勢來說,己方已經看到了勝利的苗頭。
忽然,從遠處的大樓上,半跳半飛來一道黑影,筆直地向自己這邊衝來,腳下七彩光環閃耀,看上去十分厲害,嶽青蓮如臨大敵,白玉印在手,三朵本命寶蓮呼地排成品字形,蓮房內金色蓮子閃耀,嚴陣以待,隨時可以掃射過去。
“嶽姑娘!”幸虧還沒到跟前的時候,來人就開口了,聲音焦急,聽得出是熟人:王儉。
“王道爺?”嶽青蓮依舊沒有放鬆警惕,“你不去降妖除魔,來這裏幹什麼?”
王儉落在樓頂上,走了兩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小心地把身後背的一個人放在地上:“你可認得此人?”
“陳初?!”嶽青蓮驚叫了起來,剛才還威風八麵的陳初此刻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還隱隱帶著一股‘形神俱碎’的晦暗,黑色布衣被雨水淋得透濕,貼著少年精悍瘦削的身體,閉著眼睛,嘴唇失去了血色,緊緊地抿著,但還是可以看到唇邊的鮮血被雨水衝淡的痕跡。
“你個傻小子!這麼拚命!不是給了你藥了嗎?!”她一邊怒罵,一邊蹲下身,吃力地扶起陳初癱軟的上半身,伸手進他的口袋裏摸著,王儉卻在此時說了一句:“他是……被人用法寶擊中了丹田紫府,尋常丹藥,已經無用了,這孩子……修為已毀,隻怕要變成個修真廢人。”
“胡說!”嶽青蓮從手心到心底都一片冰涼,本能地叫了起來。
王儉神色凝重,再也不複從前的嬉笑調侃,沉重地點了點頭:“是真的。”
“是誰……不,是什麼東西傷了他?!”嶽青蓮盯著他,激憤的火焰在黑眸中燃燒著,王儉直視著她的雙眼,末了彎下腰,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嶽青蓮臉色一變再變,放下陳初,站了起來,向他鞠了一躬:“王道友,多謝你仗義援手,不然陳初恐怕死也難以瞑目。”
“好說……我也沒想到……對方心胸竟然如此狹隘……”王儉苦笑著低聲說,“不過是三年前在雲遊拜訪的例行比試中被這孩子戰敗,唉……竟然積怨至今,暗下黑手,雖然我不是道盟那群高高在上,說得起話的老頭子,還是要說一句:真TMD的無恥啊!”
嶽青蓮握緊雙拳,心中恨意高漲,幾乎按捺不住就要衝出去,但她顧慮到自己的職責,還是強力忍下了這股衝動,重重地點著頭說:“你救他出來的大恩,我記下了,以後一定轉告陳家,記你這份情意!”
“噯,這倒無需言謝,也怪我當時沒有及時反應,才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暗算,可惜啊,真可惜,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能在戰鬥中早早磨練出劍意,要是沒有此劫,日後必成大器,臨平山的下一代掌門由他擔任也毫不為過,但是如今……”
嶽青蓮急怒交加,原來剛才那一道驚天動地,雪白淩厲的劍意竟然是陳初這個小子發出來的,難怪招人眼紅惹下大禍!
徐丹寧不出聲地把周林森的西裝外套給昏迷的陳初蓋在身上,抬頭問他們:“打120吧?”
“不可!”古雷立刻反對,“如今雷雨交加,城市居民多在家中,正是我們乘勝追擊的好時機,泄露了今晚行事的蛛絲馬跡都會後患無窮,千萬不能驚動當局。”
“那就看著陳初死嗎?!”嶽青蓮再也忍不住,斷喝一聲,“他剛才還殺了那條蛇,救了我們大家!”
古雷臉色尷尬,呐呐地說:“嶽小姐切莫心急,這位小兄弟傷勢雖然嚴重,但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對了!我們早已準備下救護的預備處,為何王道友不直接把他送到那邊去?”
王儉哼哼一笑:“這裏比較近嘛。”
從他那閃爍的眼神中,古雷明顯地讀到‘不懷好意’四個字,於是啞然。
王儉抖落身上的雨水,不知道使了什麼法訣,轉眼衣服又變成幹燥服帖的了,他一麵伸手在陳初身上如法炮製,一邊安慰著嶽青蓮:“其實姑娘也不必過於擔憂,我聽說,臨平山陳老掌門手裏有一顆固元丹,效果神奇,大乘期以下的修真者服用可直接升一個境界,就算是丹田被毀,也能修複如初,雖然我猜測這顆固元丹他要留著自己服用以便順利飛升,但自己的親孫子遇到這種事,他總不好不拿出來的。”
他把陳初身上的雨水都盡數收起,變成一個水球,隨手一拋,抬頭忽然看見俏麗的徐丹寧,眼睛一亮,熱忱地說:“小姐如何稱呼?今日在此相見,也算有緣,不如讓在下給小姐看個手相,算一下流年大運,看枝頭能開幾朵桃花……可好?”
嶽青蓮心如亂麻,來不及製止他,剛想著徐丹寧會不會操起地上的板磚給他當頭一拍,就聽到周林森溫和冷靜的聲音:“不必了,她要算命,找我就是。”
王儉轉身看去,周林森已經把羅盤收入袋中,伸手推了一下眼鏡,笑容斯文和藹,但看在他眼裏,就激靈打了個寒戰。
古雷最先發現不對:“周先生!大戰尚未結束,你怎麼……”
周林森攤開手掌,露出一個被他揉皺的紙鶴:“很抱歉,剛才秦總給我發來的指令,恕我無法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