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在華外資企業在年末都會有兩次公司年會,懋華也不例外,12月23日,平安夜前一天,是總部西方風俗的年會,春節前還有一次,是傳統意義上的尾牙宴,後一次充分體現了中國人愛熱鬧的一麵,就是大吃大喝,外帶氣氛熱烈的抽獎,人人有份,皆大歡喜。
而前一次,就比較遵循老外的習慣,雞尾酒,舞會,遠在紐約的總部董事長在線視頻致辭,而公司全部女職員都要盛裝打扮出席,算是一年一度的爭奇鬥豔。
這天下午是默認休假的,除了一些實在手上有活走不開的人,大部分職員中午之後就會早早溜走,女孩子結伴去做頭發,修指甲,為晚上的舞會做準備。
嶽青蓮心無旁騖地坐在辦公室裏,做著民裕銀行的資產評估補充,琦琦一個小時內已經借故進來了三趟,直到最後一次嶽青蓮實在忍不住了,放下筆說:“琦琦,你可以走了,下午沒事。”
“啊,不是……弗蘿拉,你不去做頭發嗎?我們可以一起啊。”琦琦小心地看她的臉色,“如果真有什麼要緊的工作,那我就留下來幫忙。”
“不用,你可以走了,去吧。”嶽青蓮打開抽屜拿出三張會員卡給她:“自己挑一家去,打扮得漂亮點。”
琦琦接過卡,卻還沒走,猶豫著問:“弗蘿拉,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煩心的事?這樣的話暫時放下工作,我們出去喝杯咖啡,聊聊天,或者逛街去,好嗎?”
嶽青蓮咬了咬嘴唇,露出一個很爽朗的笑:“沒有沒有,我隻是想今天把這份文件弄完,別那麼八卦了,去好好收拾自己吧,像你們這樣年紀的姑娘,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琦琦吐了吐舌頭:“不是吧,弗蘿拉,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悲觀,我都知道年齡和青春什麼的,實際上已經不是女人最重要的了,是要有素質有內涵,才能做一個好女人,你看人家密斯高,有一個富二代正在追她,比她小七歲呢,年紀哪裏是什麼問題啊,鮮花天天送上來,一下班就來接……”
“咳,咳咳。”嶽青蓮想起自己昨天下班之後的失敗約會……臉色變了。
好吧,也許在夏英傑心裏,這就是一頓蹭來的飯局,所以他不修邊幅邋裏邋遢地就來了,隻有自己還這麼鄭重其事的!結果怎麼樣?鬧笑話了吧!被發好人卡了吧?!
看著她臉色陰晴不定,琦琦不禁在心裏嘀咕:難道傳言是真的?弗蘿拉居然吃了回頭草去找那個博納的夏土匪了?
不過她可不敢當著自己上司的麵問這種八卦問題,正想再說點什麼,外麵有人敲門:“弗蘿拉,前台有送給你的花。”
花?嶽青蓮一愣,琦琦早已耳朵一豎,以一個優秀八卦從業人員——啊不,是優秀PA從業人員的素質,第一時間竄了出去:“我去拿我去拿!放著我來!”
對於小助理這種一往無前的勇猛氣勢,連嶽青蓮都無法喝止,足足過了五分鍾,小助理才捧著一束白色花朵姍姍走來,嶽青蓮毫不懷疑,如果花束裏有卡片的話,現在其內容已經被全公司留守八卦人員所熟知。
“很美的花啊,我都沒在花店看見過,海芋?變種百合?可是都沒這麼香呢。”琦琦一邊幫她把花插起來一邊說,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被暖氣一熏,帶著種橘橙植物的甜蜜而清新的尾香。
接過琦琦獻寶一樣遞過來的素白卡片,嶽青蓮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上麵什麼“dear flora……”之類的話不去說它,最下麵的簽名是三個龍飛鳳舞的字:
顧景行!
怎麼會是他!?
嶽青蓮不顧小助理詫異的眼光,一把抓起插得好好的花束,挨朵檢查了一遍,掰下一片葉子看看斷口,又小心地撕開一片花瓣……沒錯,這是活生生的花,能被擠出汁液,一碰就蔫,不是花園裏那種被吸取生氣的植物標本。
他會不會有什麼隱藏的陰謀?比如藏一隻蜘蛛什麼的?
於是琦琦目瞪口呆地看著嶽青蓮把花束倒過來,在桌邊上使勁拍打,本來嬌嫩雪白的花瓣被她這麼一折騰,紛紛蔫頭搭腦,再也沒有方才的嬌豔風采。
“居然沒有?”嶽青蓮自言自語地說,琦琦實在忍不住了,怯生生地出言提醒:“弗蘿拉……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嶽青蓮抬手把花束扔進垃圾箱裏,神色輕鬆地拍拍雙手,“一切都很正常。”
這個小插曲以非凡的速度在公司裏流傳,等到晚上七點,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嶽青蓮已經聽到了七個版本的關於她自己的情史,最離譜的一個是顧景行在劍橋讀書的時候已經和當時在德國留學的嶽青蓮有了一麵之緣,甚至還破壞過嶽青蓮和那個傳說中的‘忘不了的男友’之間的感情才導致兩人黯然分手於是嶽青蓮單身至今,不然為什麼人家送一束花她都要抽打以泄憤呢?……相比之下猜測顧景行是準備利用美男計挖角的人簡直可以說是思維呆板毫無想象力了。
“那個,弗蘿拉。”高彤走進會議大廳,第一眼就看見了躲在角落裏長蘑菇的嶽青蓮,滿麵春風地走過來,笑著招呼:“晚上好啊。聽說你沾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