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楚江之上,一葉扁舟,隻一對老夫妻和一年輕人另帶一小童喚作絕劍,年輕人素衣配扇,隻慢慢酌酒一杯,有時望著江麵,會有點想隨江而去。“少爺,外麵風大,水汽又重,進艙內歇著吧。”青年看了一眼,說:“不打緊,剛喝了溫酒,您二老進艙內歇著吧,一會……你們就可以見到如劍了……”說完,又喝了一杯酒,平日他是以酒會友,醉以知己,聊以天地。沒想到,會友之酒竟在今天是用來澆愁,他苦笑了一下,又飲了一杯酒。望向遠方,江麵上終於出現了另一艘船,船上一個青年持劍而立,眼神裏不知是悲哀還是喜悅。劍鋒在薄霧蒙蒙的江麵上顯的寒冷刺眼。
“去叫紀伯父夫婦二人出來吧,就說如劍來了。”何回濤放下酒杯,對絕劍輕聲道,輕到像是歎息。絕劍進去了。“回濤,你可知夏瀛早已不是當年的以民為貴之國,你可見山上那未寒屍骨。”回濤放下酒杯,“如劍,靖州也不是理想之國,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對與錯。”“父親,母親……回濤,你……怎麼可以如此……那也是你的奶娘啊。”“如劍,我別無選擇。”“劍兒……”紀老夫婦已經兩年沒見兒子了,當年得知兒子叛逃靖州,父母兩人怎麼也不信,如今一見,即是心疼又是無奈。如劍撲通一聲跪下,“孩兒對不起您二老”,劍起,發落,“請恕孩兒不孝之罪,今日便當孩兒如青絲般已經去了吧。”說完,便磕了三個響頭。紀父聽罷,隻說:“爾等為國,錯在時勢。”說完,便攜紀母投江而去。老夫婦二人來時便知,隻有如此,方不難少爺,不難劍兒。
“回濤,你……”如劍拔劍而起,直逼回濤,回濤擎扇而出。想當年,清城最出名的就是就是如劍的流劍和回濤的折扇,一個是劍如長龍,可劈山河。一個是扇如八卦,可合天下。當年合璧之契,如今卻破璧之戰。如劍的劍直逼回濤胸膛,回濤的扇也直指如劍之心。隻是一瞬,劍已入心,扇骨穿膛。“你為什麼不躲開?”“你不是一樣沒有躲開?”如劍回濤會心而笑,他們的死是必須的。楚江岸上,清城軍和靖城軍也早已血流成河。絕劍是隨著兩位公子長大的,治國之道,以民為貴,心係天下,種種樣樣,都是眼前的兩位哥哥交給他的。他拿起劍,回濤和如劍卻拉住了他的衣袖,一同掉落江中。江中是觸目的紅,不知這紅多久才會流盡。
楚江之水東流又轉北,昨日鮮血早無痕跡,樹木蔥蔥,鳥鳴依舊。離楚江之戰已十年了。一個青年一手執扇,一手撫劍,他今日在此等兩位好友的前來。“江兄,你來得這麼早?”“剛到,楚江的風景甚好,來坐下先飲一杯吧。”“靖蕭怎麼還沒到,要不是江兄你,我才不會和那個死麵癱做患難兄弟。”“你呀,嘴上說不,心裏還不是挺敬佩他的?”“那哪能和江兄你比?”“靖蕭,來了。”清桓回過頭去,“遲到了,罰你三杯。”說著便要灌酒。隻見靖蕭微側半身,那一杯酒便落入了江中。“竟敢不接我清桓的酒,我還就偏讓你喝了。”說著,一杯酒那這就衝靖蕭而去,靖蕭向左閃躲過這杯酒,清桓也不是好糊弄的,腳下一踢,靖蕭便向後倒去,清桓便趁機灌酒,靖蕭反應也是神速,隻一扇出,便又將酒杯打翻。清桓哪裏肯罷休。“江兄,再給一杯酒。”“靖蕭,清桓,你們兩個別鬧了。”“靖蕭,你就隨了他的心願,喝一杯吧。”說著,便送出一杯酒,清桓搶手便接,“江兄,你的武功越來越高了,滴酒未出。”說完便一股腦將酒給靖蕭灌了下去,這才放開靖蕭。靖蕭還沒反應上來,便嗆著了,清桓笑個不停。靖蕭說:“江兄,結拜兄弟,就不應該帶個小孩來吧。”“你說什麼,誰是小孩?”江回笑了,“罷了,今天來是幹什麼的?”“結拜兄弟啊,說好的三年之後就結拜兄弟的,開始吧。”三人麵江而跪,“我江回”,“靖蕭”,“清桓”,“楚江為證,今日結為三兄弟,楚江不竭,情義不斷。”“江兄為大哥,我比你大,靖蕭,叫聲哥哥吧。”“哦,二師兄啊。”“靖蕭,我跟你沒完。”看著身邊互相追逐的這兩個小弟弟,江回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