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楓頗有些無奈的搖頭歎氣,伸指在霍玉亭腦袋上敲了一記爆栗:“放屁。全家這樣寵著你,就是要你去給人家當小老婆的?沒出息的丫頭。”轉身走出演武廳,準備回房換衣裳。
霍玉亭嘟著小嘴,捂著有些發疼的腦袋,象個小跟屁蟲般追著晏楓一路跑出去,口裏還嚷著:“我隻是說著玩兒的嘛,姐姐等等我啊…”
晏博苦笑的看著小表妹邁著小碎步跟在妹子屁股後頭亦步亦趨的模樣,還真像個賢惠的小媳婦兒。而他那陽剛有餘,溫柔不足的妹子,倒真像個男孩子相似。他四下瞧著演武廳裏的擺設的各色沙袋、刀劍架子、梅花樁、石墩、鐵鎖、還有一對重達幾十斤份量的大錘,想著妹子舞動這對大錘頭呼呼生風的情景,忍不住以手扶額,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天色將黑,明月初上,晚風輕柔。暮靄黃昏下,十裏東河岸風光獨好,燈火輝煌。河岸一側分散停泊著二十多艘裝飾富麗的畫舫,五彩繽紛的各色燈籠將東河岸邊點綴得亮如白晝。畫舫裏隱隱有絲竹之聲傳出,來往穿梭的俱都是華服錦繡的公子,還有那脂光粉豔的美貌歌伎舞姬,每個都穿著妖嬈,豔光四射幾乎晃花了眾人的眼睛,引得無數行人駐足往河岸上觀望。
這東河岸上的畫舫裏麵,最著名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盛行不衰的頂極燈船,那燈船顧名思義,整隻船都懸掛著彩燈,凡遊東河的客人,無一不以乘燈船為畢生快事。這最好的燈船足有三層樓,處處雕梁畫棟,陳設精美,在五色燈光的映襯下美得如同人間仙境一般,引得無數公子騷客流連往返。
此時,在這一片旖旎風光中,晏家兄妹帶著小表妹霍玉亭,正坐在一艘十分華麗的畫舫裏,喝酒吃菜,談天說地,聊得正在興頭。畫舫裏設著錦凳桌案,船壁上掛著名人字畫,擺有各色繁花,前後都用水晶珠簾相隔,屋裏還擺著碩大的軟榻和躺椅,空間既寬敞又明亮,時不時還有帶著花香氣的晚風習習吹來,一室清爽。
他們兄妹三人坐在那裏大吃大喝,旁邊卻請了三個樂師演奏著動人的曲子,一個腰身風騷的舞姬正在隨著曲子輕歌曼舞,那雙勾人的丹鳳眼有意無意的就往晏博和晏楓身上瞟,恨不得眼神兒裏帶著小勾子把這兩人勾了魂兒才好。
晏博一身青色錦衣,腰間一條白玉腰帶,整個人顯得既清俊又溫雅,而晏楓卻是穿著一身男裝,烏鴉鴉的頭發挽成男子發髻,橫插著一枝青玉簪,俊美的麵龐上一雙寒星般的眼眸平靜無波,唇角微微抿著,兩道修長的濃眉給她憑添了幾分女兒家少有的英氣。
霍玉亭仍是穿著白日裏那一套粉荷般的夏衫,緊挨著晏楓坐,小手裏執著一把青花瓷酒壺,正在給晏楓倒酒。她手裏忙活著,眼睛也不閑著,把自家表姐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邊看邊心裏感歎老天爺不長眼,生生的顛倒了陰陽,這麼威武俊俏帥氣的外表若是個男子該多好…
晏楓隻顧著喝酒,根本沒有注意小表妹含恨悲泣的小眼神兒,她除了正式場合下,很少穿女裝,從小都是穿著男子的衣裳,做著男子的打扮,再加上她個子比一般女子高著半頭,身材也修長,說話也是淡淡的沒有嗲字嬌音,日子久了就連舉手投足間也絲毫不帶嬌柔女氣,扮起男人來是駕輕就熟,如同吃大白菜般簡單,不知秒殺了多少不明就裏的懷春少女。就像她方才未上畫舫之時,和兄長晏博站在東河岸上,吸引了一大票懷春少女含情脈脈的眼光。那些嬌羞的眼光一半兒在晏博身上,另一半兒卻在她這個假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