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顧惜噎了一下,“寶貝們,你們聽錯了,我說的是你蘇函Daddy,不是你爸爸。”
“咳咳咳……”這次輪到我被噎住,咳個沒完。差點忘了,在顧惜這朵奇葩的家裏,爸爸和Daddy可是明明白白的兩個人、兩種意思。
將近一年未見,某些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真是日益高漲,也難怪蕭紀那樣原則性爆表的人,每次一遇到她,便被虐得落花流水。
隻是可憐了她們蘇函Daddy,白白背著顧惜前夫和小跳Daddy的名義,含辛茹苦地幫她把小跳拉扯到好幾歲上,結果不僅被蕭紀好好記恨了一陣,至今還要時不時跳出來背個黑鍋頂個缸什麼的,簡直不是一般二般的悲劇。
不過,他也算是一朵與顧惜旗鼓相當的奇葩,若是能把某些方麵的取向改上一改,倒也真與她十分登對了。
“鏡子,你怎麼了?要不要緊?”顧惜十分虛偽地衝我湊了過來,噓寒問暖。
我被她明知故問的溫柔激得直打哆嗦:“沒事沒事,你繼續哈,繼續。我正好也想知道,她們蘇函Daddy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成了小心眼的大變態?”
顧惜柔柔笑笑:“因為蘇函Daddy有事沒事便抱怨說,爸爸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遠遠多過於他,這就說明他是小心眼;蘇函Daddy還教小跳說,可以在背後議論別人,那便表示他是大變態。寶貝們,以後,小心眼的大變態的話是不能聽的。不然的話,就也會變成小心眼的大變態,記住了嗎?”
我用雙手捂住了眼睛,不忍將這一幕繼續看下去。結果沒捂一會兒,手便被撥開,眼前又是那張美麗的臉龐:“鏡子,你又怎麼了?”
我艱難地衝她擠出一個表情:“顧惜姐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最近正在做的項目,正是有關你家先生公司內部控製係統的。我看了半天,然後覺得,蕭氏目前的內控係統已然非常完善,主要問題其實出在其它方麵。比如有人隨意動用公司飛機啦,再比如有人胡亂培養企業繼承人啦,還比如老板縱容老板娘胡作非為什麼的。這其實才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那個,禍起蕭牆。”
顧惜其實比我要大好幾歲,但她看起來非常年輕。她的年輕不隻反應於容貌上,更在氣質上。她真的是一個相當生動的人。
我曾見過她在正式場合的模樣,是真正的端莊優雅,即便站在蕭紀身邊,也絲毫不會被那強大的氣場所掩蓋,當真與他是一對璧人。而平日裏,她又常常活潑調皮得猶如孩子一般,而搗蛋對象還總要捎上她那個少年老成的丈夫。
以前,每每目睹濃重凜冽、一絲不苟、嚴肅嚇人、同時還冰山得要命的蕭紀先生被她攪和得七零八落風中淩亂,我都隻覺有趣得緊,同時也十分好奇,事情究竟是怎麼一步一步,發展到今天這個奇跡般地步的。直到很久以後我才頓悟,其實那便是愛了。
如果他對整個世界漠然,卻隻將一人捧在掌心;如果他讓千萬人畏懼,卻隻任一人忘乎所以;如果他寧可遍體鱗傷,卻隻願換一人周全,那麼,被他護著的那個人,是有權利年輕、有權利任性、有權利永遠不必長大的。
這大概就是我與顧惜之間的差距。這也就是為什麼,每當我與她麵對麵的時候,總感覺她像一個學齡前兒童,而我自己卻已被黃土埋到了脖子根。
而現在,學齡前兒童正用她那雙靈動的眼對著我忽閃忽閃,裏麵的內容分明在說:夏小鏡,敢埋汰我。哼,等著瞧,立時三刻我就要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