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桓急忙走上前來相扶,語氣隱憂:“歌兒,可有摔著哪裏?”
卻有一人比他快了一步,修長如玉的手掌在她眼前攤開,“來,我扶你。”
聲音溫潤柔雅,碧色衣袖隨風微微飄蕩,寧天歌眸光一動,隨之抬起頭來,露出虛弱又感激的笑容。
“還不快謝過安王殿下。”寧桓沉聲道。
看似不滿意她的表現,實則在告訴她對方是何人,他卻不知寧天歌早就識得墨離。
“多謝殿下。”寧天歌露出些微的驚訝與惶恐,遲疑著將手放到他手中。
十指相握,掌心相貼,她羽睫微垂,避過那雙微微含笑有如鏡湖一般的雙眸。
這樣的雙手交握,這樣的兩兩凝視,讓她的記憶閘門好似洪瀉,無法收攏。
身形未穩,握住她掌心的手指稍稍鬆開似乎要放手,指尖卻象是無意般搭上她的脈門,輕輕一扣。
本能地,寧天歌手指一動,手掌欲翻起反扣他的手腕,電光火石間,腦海中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她頓時泄去所有內力,放緩血脈運行,坦然地伸著手。
既然試探遲早要來,便由不得她躲,倒不如大方些,隻不過她未想到,墨離竟也對她心存懷疑。
手指一觸即放,墨離笑意淺淺,退至皇帝身後,寧天歌立即誠惶誠恐下跪,“天歌失態,還望皇上責罰。”
皇帝伸手托住,笑道:“罰你做什麼,說起來是朕的疏忽,讓你在這裏等得太久,進去吧。”
寧天歌又謝了恩,這才退至寧桓身邊,感覺到寧桓擔憂的目光,她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她隻是有些心驚墨離的舉動,這個除了對風月場地有所熱衷,其他事物一概不管的安王,確實是個棘手人物,至少,不如表麵那般無害。
禦書房內,青銅香爐輕煙繚繞,龍涎香混著一股檀木香氣彌漫於空中,使得殿內空氣有些沉鬱。
寧天歌坐在寧桓的下首,端端正正地坐著,恭瑾而守禮,未失大家子弟的氣度,又有著對皇帝的敬畏。
皇帝先是對一個侍立在旁的太監低聲吩咐了幾句,太監低低地應下,躬聲退出了禦書房,她眼風裏看著,心裏琢磨著皇帝要做什麼。
皇帝卻什麼都未表露,在上麵向寧桓隨意地問著話,寧桓一一作答,寧天歌便不動聲色地將在場幾人都打量了一遍。
她注意到,進得禦書房的這些人,除了墨離與幾名朝中重臣之外,還有兩名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若她猜得不錯,應該是信王墨瑋與太子墨承。
信王排行第三,太子第五,而墨離則是第七,除此之外,其他皇子要麼年幼,要麼早年夭折,目前能在朝中支撐局麵的,也就這三位。
不過,若以各人所掌握的真正權力而言,當數同時掌管著兵部,吏部與刑部的墨承,六部中以這三部權力最大,而墨瑋隻管工部,幾乎沒什麼實權,墨離掌管是戶部與禮部,倒是比較清閑。
這一切,在進宮之前寧桓便對她詳細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