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主父仰頭眯起眼睛,靠向椅背,沉浸在封存已久的記憶裏。朱恩端坐在奈特的一側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呼吸緊隨著奈特主父的喃喃訴說變得急促,甚至沒有發現因為緊張汗液早已經浸濕了衣衫。窗外清晨的濕冷被烈陽烘烤幹淨,炙熱的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使得這間書房不再那麼令人感到舒適,蟲叫聲中夾雜著一種悶躁的氣氛漸漸在朱恩與奈特主父之間彌漫。
“接下來呢?科培因接下來做了什麼?”朱恩打斷了奈特主父的低喃,急切地追問道。“一枚魔法冰錐就刺死了他?”
“請您不要用這種語氣質疑科培因!”奈特主父突然怒瞪著眼珠子對朱恩大喊。他激動地立起了半個身子,撐著扶手的雙手微微發抖。“他是您的父親,他是一名偉大的英雄!在我心裏無比高大,直到現在我還能清晰的記著那個偉岸的金色背影。”奈特頓了頓,添了下幹燥的嘴唇又猶豫了一會才繼續說。“隨後我就離開了,沒命地逃開了,因為科培因最後的命令或者是因為害怕失去生命所以逃的飛快!我是個懦弱者。”
“對不起,孩子,我丟下了你的父親。”奈特主父抓住朱恩的手有點哽咽,眼瞼顫動,試圖不讓眼眶內的液體流出來。“科培因能夠發出鬥氣,那種狂暴且巨大的能量一瞬間奪取的生命難以估計,我寧願相信他會存活下來。”
朱恩緊抿著薄削的嘴唇像在忍耐極大的痛苦,“可他沒有。”他顫抖地說。“他死了,遺體被安葬在決戰地化成肥料哺育了土壤,這是事實。”朱恩猛地站起,差點撞倒了椅子不可避免的發出巨大響聲,掙開奈特主父緊握著他的手掌並向他大喊。“整個聖翼騎士團都葬在那!你卻沒有。”
奈特主父感到自己的心髒突然一窒,重重摔倒在身後的軟椅裏,大口喘息的同時開始劇烈咳嗽,病痛的折磨使他臉色蒼白,仰望著憤怒中的朱恩,無言中又像渴望得到原諒。
朱恩凝視著奈特主父,失控的情緒慢慢被理智壓製下去。在奈特看來,朱恩現在的反應相比之前的憤怒更加令他感到不安,他預測不到朱恩接下來準備怎麼做,質問?責罵?甚至連被他刺死的場景都想到了。朱恩接下來的舉動完全出乎奈特的預料。
“對不起,我對剛才的失控行為感到非常抱歉,請允許我離開。”朱恩輕聲說。
他有禮貌的欠了欠身,在奈特主父的錯愕中離開了書房,最後,奈特主父捕捉到了朱恩臨出門時偷瞄了科培因畫像的小動作,然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關上了大門。
“對他還滿意嗎?”
奈特主父聽到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沒有很驚訝,反倒鬆了口氣,他閉上眼睛帶著一絲疲憊說。“我看不透他。所做所想根本沒有規律可循,想必剛才你暗中觀察了他的一舉一動,好奇、吃驚、憤怒、憎恨直到平靜,像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禮貌和教養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消失過,與生俱來。”
“很高的評價。”他撫掌總結說。繞過奈特主父,來到之前朱恩所坐過的位置坐下,雙腿自然交叉,一副慵懶的模樣注視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嚴謹作風,奈特主父暗地皺眉,不過他不願意就此岔開話題。“你沒有可能再回來嗎?或者你需要什麼?我會幫助你得到它……唐,現在的我非常需要您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