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那箭，他沒能躲開。
那箭還帶著風，他似乎還能聽到利刃入肉的聲音，痛的他悶哼一聲。
斯琴沒有發現，隻當是急速運行時的疲累。
血液流動著，似乎還牽動著他的思緒。他隻要微微一動，那劇烈的疼痛就會讓他痛不欲生。
那箭正好別進肩膀和脊骨之間那塊肉裏，直穿過肩胛骨。這一箭十分厲害，相當於整個沒過了岑默的身體。
由於疼痛，他駕馬的動作有一瞬間滯了一下。這時的岑默就已經隱隱有了湍水寨二當家氣勢，隻見他單手懷抱住斯琴，不讓她回頭。兩隻手完全放開韁繩，另一隻手反身一抓，死命一個拉扯。
別的他行動不便的那隻箭就落在了地上。上麵還掛著岑默的肉屑。
許是感覺到身後人的不對勁，斯琴想要回頭看他，怎奈岑默完全不放鬆，直到他臉色緩和過來，才鬆開了手。
“岑默，你幹嘛？嚇死我了……”
才一鬆口，斯琴就連珠炮一樣的轟了過來。
岑默強自打起歡笑，說道：“我沒事……你不覺得我馬術精進不少嗎？”
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岑默的確是小瞧斯琴對他的了解了。他雖說心理素質極高，但是向來少年老成，斯琴瞬間就覺得情勢不對，當下折頭看他。
這下才發現，岑默這廝麵色淡定如常，偏就嘴唇發青，毫無血色。
斯琴立時明白此刻的處境，她顫聲喚道：“岑默……”
此刻，箭雨依舊不斷，但對於斯琴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了。麵對岑默那張隱忍的臉，她第一次心生退意。
“岑默，不行的，這樣下去你會死……拜托，我們投降吧！”
岑默抿著嘴唇，麵色複雜的看了斯琴一眼。說道：“斯琴，到了這一步，我們不能放棄……”
世界沒有給這二人溫暖，所以他們抱著團兒，相互依偎著，相互慰藉著。可是他們早就已經遍體鱗傷，岑默傷了，斯琴痛了，所以斯琴怕了……
可岑默又能如何，現實是：隻要今天他們停下了，那麼後果就是他成為一個十足的篩子。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擔憂，害怕，都抵不過求生的欲望，正是因為看清了，才無所畏懼。
斯琴不再說話，她緊緊摟著馬脖子，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思緒。
“唰……”
又一道箭破空而來，衝的卻是飛奔的馬兒，二人沒人察覺，卻是馬兒的長嘯入耳。
馬兒前腿蹬高，悲哀嘶吼。
那箭沒入它的屁股，使它痛的失了方向。
這時，馬兒已經完全不受控製，岑默抓著韁繩，拚命護著斯琴，以免她掉下去。
隻是，受驚的馬兒如何能聽他的，它大力一甩，二人便均直直的飛了出去。
岑默抓著斯琴，絲毫沒有因為突來的變故鬆手。
這樣會死麼？斯琴在心裏問自己，可迎接她的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就是猝不及防的她最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