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笑的揮揮手,心裏偷罵著北莫殘的無情推卸。“最近生意不太好做,老是下雨,土地泥濘馬兒瘦……”
“南古風,你想去守西麵山穀嗎?”雷非烈見他真是愈說愈不像話,關老天爺啥事。
西麵山穀?!那不是一片黃沙滾滾的峭壁,連隻蒼蠅也待不住,老大這一招真毒,沒有半絲人性。“好吧!我就坦白的說,老大跟著前寨主當個土匪頭實非得已,我們看在眼裏總是不忍,再加上官府三番兩次派兵圍剿,實在令人心煩。”南古風繼續說道,“我們也猜得著老大的心事,你有意棄盜從商,給兄弟們一條活路,可咱們隻是一群舞刀弄槍的莽夫,哪懂得商場上的那一套。”
雷非烈有些動容的微勾唇。“這和小雲兒有什麼關係?難不成要換她當家?”她是有點本事,但事關全寨三、四百人的生計,可開不得玩笑,連他一個大男人都得從長計劃,不敢妄動。
“不要再小雲兒小雲兒的亂叫,你當在喚金絲雀呀!”龍雲滿腹的火氣欲發,臉上蒙著淡淡薄冰。
“小雲兒乖,等我問清楚再發飆。”雷非烈當她是南古風的小妹月兒一樣安撫,輕拍她的頭頂。
這下子她不翻臉都很難。“雷非烈,如果你還愛惜你那隻該死的臭手,就離我遠一點。”全怪龍霧的婚禮,害她把一些“重要”的小東西全擱在房裏,而這些小東西,正是她來到唐朝所新研製的各類毒藥。
“好凶哦!老大,我看你還是離這座冰山遠一點。”同情呀!南古風十分扼腕的捧著心。
“閉嘴。”雷非烈和龍雲一起怒視他。
東方威看不下去的插嘴。“老大,你們不想聽古風把後續說完嗎?留個尾巴吊在半空中不難受嗎?”
這倒是。他們隻得暫放他一馬,把他欠的債先記在牆上,來日再一一清償。
南古風澀然的吞了口口水。“呃!總歸一句話,龍姑娘雖為女流之輩,但經商手腕比男人更加圓滑高段。以咱們這些粗手粗腳的豆渣腦兒,哪玩得起鬥智弄權那一套,隻好借助他人的專才,而四冰美人的商業頭腦乃江湖之冠,無人不曉,所以……”
“所以我比較好利用?誰教我陰險、卑鄙、擅玩弄權術又狡猾成性是吧!”龍雲替他接下去。
南古風心裏直點頭,但嘴巴可閉得緊緊的,生怕又被毀容。“是聰明睿智、慧黠玲瓏的天下第一女諸葛。”
“夠了夠了,我快吐了。”她連連擺手。“違心之論編得很辛苦吧!”看他那張不設防的臉早已將他的心事表露無遺。
“是很辛苦……嗯——我是說你真是辛苦了。”她好厲害,從哪一點看出他在扯謊?南古風佩服至極。
“我怎麼會辛苦,畢竟有個人更辛苦,不辭千裏路遙,一路‘扛’著我這笨重的身子。”她說“扛”這個字時還滿含怨的。她就是見不得有人半天不吭氣,像棵活枯木,直挺挺的杵在那動也不動,卻又教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抱歉。”北莫殘隻是不含溫度的吐出兩個字。
龍雲覺得他說話可真精簡。“你們霸風寨很窮嗎?”
北莫殘不作贅言的把發言權留給雷非烈,因為他才是一寨之主,寨中之事應由他打理回答。
“也許及不上斜劍山莊財產的一半,但是三、四百人也得花上七、八年才吃得光。”雷非烈心想,省著點可以花更久。
“既然不窮……”她語氣一轉,冷得令人發寒。“十兩銀子雇輛轎子或馬車不為過吧!有求於人是否該卑躬些。”
“這……”他們的確沒想到這點。
“下次我們一定改進。”最會看風向倒的東方威,連忙送上笑臉保證。
“還想有下次,看來你們是玩上癮了。”她銀光一凝,凍得他猛打噴嚏。
“不……哈啾……不敢……哈啾……”好冷的眼神,他得回房蓋三條棉被祛寒。
“小雲兒,我代兄弟們的無禮向你致歉,他們不是有意的,隻是不懂得善待客人。”雷非烈誠懇的道歉。
寨裏的兄弟從未接觸過正經人家的女兒,頂多和歡場女子來個一夜恩情。婊子無情是眾所皆知之事,銀貨兩訖的交易行為使他們對女人毫無憐惜之心,而他更是個中好手,隻取所需而吝於施舍一絲溫情。可是碰上她,一切都亂了次序。
龍雲嗤了一下鼻。“幸好我的武學基礎不錯,若是毫無武功的贏弱女子,隻怕被扛了三天下來,命也去了一大半。”她心想,換作她家那朵纖細的文蘭冷琉璃,剛好一入寨順便挖坑棄屍。
“那你的意思是……”雷非烈私心想留下她。
其他人也豎直耳朵等著。北莫殘的心最是複雜,他既是希望留下她,能有幸一親芳澤,但又不願她留下,隻因他害怕最終是心碎收場,他不想因一名女子傷了手足情,卻又控製不住一顆奔躍的心——隻為她。
“這個嘛!”龍雲手背頂著下巴故作深思狀。
“怎麼樣?”雷非烈著急的問。
“我有絕對的自主權?”她生性不喜被桎梏。
“當然。”在她的範圍內一切自主,他是打著步步為營的念頭敷衍著。
“沒人能幹預我的行事風格?”反正她也不是他人左右的了的。
“隨你的意思。”“沒人”可不包括他。
“可以任意調派人手?”看哪一個惹她厭,就找那個人來玩玩。
“請便。”他不算人手,而是寨主。
“這麼好的差事我若不點頭,就顯得有些做作。”龍雲心想,就當自己是在休“年假”吧!
“你答應了,小雲兒。”雀躍之色飛上雷非烈的眉宇之間。
“如果你能去掉那個‘小’和‘兒’的話,我就答應。”她聽得耳朵難過呀!這真是一種變相折磨。
他有些為難的說道。“咱們各退一步,我去掉小字,喚你雲兒好了。”雲兒,他專屬的小名。
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覺得他還真是不死心。“你就不能隻叫雲嗎?我的朋友都是這麼喚我的。”多個“兒”好女孩子氣,像是某人眷養的寵妾似的。
“沒關係,他們喚你單名雲,隻有我喊你雲兒。”他可不想“雲兒”這兩個字給掛在其他人嘴上。
南古風提出抗議。“老大,你不公平,龍姑娘又不是你的。”他覺得老大太霸道了,私自決定。
他輕描淡寫的說。“古風,我發現你近來膽子大了些,想板倒我這個寨主自立為王嗎?”難道南古風想瓜分他的雲兒嗎?
“咦——我剛才有開口說話嗎?老大,你一定是聽錯了。”南古風連忙裝傻脫罪,老大的脾氣他招架不住。
“嗯!很好,我是聽岔了,以後你們就隻能喚她雲。”雷非烈微笑的掃射在場的兄弟,很“肯定”的命令。
數人輕輕的頭一點,得到他滿意的一笑。
“雲兒,以後你就住在寒月居。”和他同房更好。雖然他很期盼成真,但他不敢說出口。
“那不是老大的房間……啊!我什麼都沒說。”一看到老大的怒光,東方威自動住口。
“我住客房,你住主屋,絕對不影響你的作息。”隻會幹擾。雷非烈暗自補上一句。
龍雲心想,量他也沒那個膽。“替我捎封信回斜劍山莊,就說我有事耽擱,暫時不回莊。”
“好。”雷非烈轉向一再扯他後腿的人。“古風,這件事交由你去辦。”
“是,老大。”才剛回寨又得出門,苦命呀!南古風暗自叫苦。
雷非烈、北莫殘腦中各自轉著不同思潮,但兩個人想的都是龍雲,而她卻絲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