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大片大片的黃土地深處,有一個小村莊。
小村四周都是大山,隻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往外麵的世界,九十年代的時候,村裏的人還很多,很熱鬧。
盤龍村,不盤龍!
盤龍村,村風不正,帶著一股子邪乎勁。
村裏麵,爺爺輩的男人已經很少了,隻留下一群守寡的老人,張家奶奶,李家姥姥。
或許是真的村子裏有股子邪氣,父親輩的人,叔叔們百分之八九十不是小偷就是吸毒的鬼。最後,一個個離開盤龍村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所以盤龍村就剩下一群老婆婆帶著一些孩子還留在村裏麵。
良笛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死了,父親吸了毒,出去偷了人,據說村裏的叔叔說,父親被判了三十年。
良笛就這樣長大,在這個怪異無比的村子裏長大。
村口處有顆老大的槐樹,粗壯的樹幹良笛難以合抱,槐樹下,總是睡著一條黑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良笛一直不喜歡黑貓,看見它就的發咻,那黑嚕嚕的眼珠總是透著一股子邪氣。
老槐樹上,掛著黃色的符,張家老奶奶三歲的孫子整夜整夜的哭過不停。三年前,張家老奶奶的孫子剛剛出生,還做月子的時候,嬸子不知道為什麼就上吊死了。三叔草草埋了嬸嬸後,就丟下剛出生的兒子和張家老奶奶離開了村子。沒過幾個月,就傳來三叔強奸一個高中幼女被判刑二十年的消息。
張家奶奶就住在良笛家房子下麵,經常坐在門外麵的磨盤上和良笛奶奶的拉話。
張家奶奶有三個兒子,老伴死的早。大兒子放羊的時候跌進了山渠,連屍首都沒有找回來。二兒子前些年吸毒被抓了。三兒子三年前被判了刑。
老人老了,估計走的時候連個送喪的人都沒有。
這樣的事,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裏麵,很正常不過。李家奶奶有七個兒子,七個兒子,老大老三被錢迷了眼,搶了銀行,被打成了篩子,老五老六倆個人輪奸一個年輕婦女被判刑進來窯子。剩下的也因為各種原因死的死,吸毒的吸毒,坐牢的坐牢。
秋日的風,陽光明媚,光芒溫柔。
老房子是三孔窯洞,房簷上長滿了雜草,黃蠟般的膠泥的窯簷在歲月的刻痕下已經露出混雜著的幹草,枯黃窗框深深的凹陷進去,窗戶還很新,是良笛三天前糊的。
良笛奶奶還喂著一頭羊,一條狗。白羊羔,黃土狗。
奶奶坐在外麵的磨盤上,盤著腿,一張老臉滿是歲月刻畫的滄桑。良笛坐在地上,仰著頭,聽著奶奶講那些邪乎事。
“說到那裏了”?奶奶叨叨念著。
“說到張家奶奶三嬸嬸上吊了”?良笛給奶奶提醒道,老人家,上了年紀,前句話剛剛說,後句就忘了。
奶奶歎了口氣,“唉,作孽啊,這都是命,你三嬸嬸那麼年輕,孩子還沒有滿月,就輕輕的送了命。你三嬸孩子出生的時候,村口老槐樹上的九隻烏鴉對著你三嬸家的方向叫了整整一夜。烏鴉是凶鳥,預示著死亡。“烏鴉當頭過,無災必有禍”。你三嬸孩子出生的時候,九隻烏鴉叫了一夜,小孩子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