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來了。”碧枝微微低頭,輕聲道,對著軟榻上衣著華麗的女孩子。
“見過公主。”素色宮裝,小臉女子行禮時隻覺得莫名其妙。是新認選的書女,經過重重考驗好容易才有幸服侍皇帝,結果連皇帝的袍子邊都沒能見到,就被帶到這個傳聞中嬌縱跋扈的公主這了。
“不要動,那東西本公主還要的。”清脆如銀鈴的嗓音,小公主同此時俏皮地朝她瞪眼的小皇子一樣,都是總角之年,隻是那個男孩卻比她要年長一歲,女孩清澈純真的琥珀色眸子美麗得好似淪陷了一整片的星空,稚嫩的皮膚吹彈可破,姣好的紅唇,完完整整的美人胚子。五皇子誘人地嘟起嘴,麵上滿是失落與不服,白嫩的臉和恰到好處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可愛的女孩,他無奈地攤手,大眼睛最後留戀著撫摸了一下桌上精致的糕點:“羽鄢你小氣,父皇每次都會給你那麼多,你從來就沒有跟我們做哥哥的分享過。”“因為是父皇賜的,羽鄢喜歡父皇,所以父皇送羽鄢的隻能是羽鄢一個人的。”獨孤羽鄢完全無視獨孤明澤的不滿,朝軟榻裏窩了窩,像慵懶的貓。
“算了,你找這書女來做什麼?”獨孤明澤岔開話題,大口喝盡杯中液體,當辛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的時候,感覺冰涼的液體水蛇般鑽入咽,他臉上突然閃出了赴死的遺憾神情,同時開始感到胃裏翻江倒海般的血肉被噬咬的痛感。
“你為何露出如此的神情?這隻是普通的藥酒。”聰慧如她,獨孤羽鄢一語中的。獨孤明澤吐出獲救後釋然的一口氣,胃裏的噬痛幾乎立即消失了,獨孤明澤尷尬地擦了麵上的虛汗,靜下來想想一來是冰涼的藥酒入腹自然而然會產生微微的刺痛,二來便是他自己害怕擔心的心理作祟了。隻是這小妮子卻是會做出放毒酒的小勾當,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炫耀。因為……
獨孤王朝小公主獨孤羽鄢有著令世人尤其是旁門左道羨慕眼紅的天人體質——百毒不侵之軀。
皇後鄢安出生毒宗世家,從小在毒缸子邊長大,天資超眾,以成出色的毒師。而在獨孤羽鄢出世前一日,皇後被陷害受毒,不得以才用藥緩解,因而藥物對嬰孩有影響。幸運的是,本該讓幼嬰致死的藥物,竟天賜了女嬰驚人體質。
獨孤明澤眨巴著迷人的眼瞳,幻想著自己喝下毒酒之後七竅流血,死狀淒慘。獨孤明澤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小臉煞白。過了會兒,他長長眼睫之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的模樣,臉上是壞笑的弧度,好聽的聲音飄到了一旁一直幹候著的書女耳邊,“你算是剛入宮,本皇子想聽聽看,你覺得公主如何?”他大大咧咧地扳過身邊安靜窩在錦被中的女孩,心裏不自主地想著:奇怪的傻瓜,明明她怕貓同普通人避鬼般,其實自己處處行為都像那種慵懶高貴的東西。他注意到書女的躊躇,“沒事的,你說。”
“公主……公主是善良……還有,溫柔……”女人緊捏著裙裾,自己的一番經曆都在題醒著她,想要活下去,必須學會察言觀色。在封建帝國,血統從來就扮演著至高無上的王者角色,有些人付盡一生心血,最終也隻能在貴族腳下苟且,比如她自己;而有些人,生來就站在巔峰,俯瞰眾生,笑看座下之人牛馬般匍匐,比如她前麵安逸過分的兩人。
獨孤明澤失聲狂笑,上氣不接下氣,獨孤羽鄢無奈地拍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粉嫩的臉頰順勢被獨孤明澤以手指抵住,“你……竟然說我們公主溫柔?!你,不會……不會是別國的吧…哈哈……”又陷入了可悲的瘋狂之中。
獨孤羽鄢不再理睬獨孤明澤,轉而麵向因尷尬而紅了臉的書女,“你,可知國家政事?說來聽聽。”
獨孤明澤從他的近乎癲狂的笑聲中緩過來,一臉的同情,他們的父皇之所以到如今仍沒有書女,就是因為這個古靈精怪的公主的刁難。“既然是我父皇的書女,對天下形勢的認知講講應該還是綽綽有餘吧?”小公主的口氣是完全容不得那人說半個不字。
垂首而立的女人拿眼角的餘光在身前瞅了一眼,陽光從檀木雕花的窗戶縫隙間投射進來,女孩美麗可愛的臉龐沒在光影間,她幼小得比自己要小六七歲,但是周身的空氣裏卻充斥著由她身上輻射開來的逼人的壓迫感。
屬於王者的壓迫感。
書女頷首低眉,娓娓述說:“我風焰國在中原一帶實為強國,現今由獨孤皇族統治,國泰民安,皇族深受百姓愛戴,鄰國波淩國軍事實力輸於我國,其東麵為三年前迅速崛起的寒禦國,如今已強大到將波淩國吞並,是我國的一大忌憚,寒禦國帝君年幼而頗有作為,國勢監朝由太後掌管,輔助幼君……”
公主府外傳了一道禦令,無趣地打起哈欠的小皇子準備起身,聽到獨孤羽鄢的低聲喃喃,她像是在問與自己聽:“說來,寒禦帝皇是……”
“寧釋。”獨孤明澤踏出門,回頭俏皮一笑,“羽鄢你自己玩吧,哥哥要去父皇那裏了,你遲些沒事,我可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