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起淵河(1 / 3)

開元十三年上元節,大昭國都奕京,雖已戌亥相交,然而奕京的街道上仍是車水馬龍。奕京,是大昭帝國的國都,也是中州大陸上最繁華的城市。此刻,朱雀大街上花燈如晝,遊人如織。而朱雀大街東首一處宅邸內,一眾仆人正穿梭忙碌著,原來這個宅邸的女主人即將分娩。一間寬敞的廂房內燈火通明,一位六十上下的嬤嬤在房中指揮著仆從丫鬟為小主人的誕生做好準備。房中東側的一張臥榻上躺著正在分娩的婦人,分娩的痛苦讓她汗如雨下。臥榻一側,穩婆正在幫助婦人引導胎兒降生。這位婦人就是當朝翊威大將軍賀存恭的夫人佘氏。賀夫人分娩之際,大將軍卻因戰事吃緊依然駐守在前線。全家上下仆眾都感念夫人平日治家寬仁,都暗暗祈禱,保佑夫人和少主人母子平安。就在眾人都擔心不止時,一聲嬰兒的啼哭,給眾人帶來無比的喜悅。

“夫人生了,是個小少爺!”下人們奔走相告,額首相慶。夫人坐起身,從穩婆手中接過初生的嬰兒,帶著幸福慈愛的笑容細細的端詳著初生的兒子。剛才在房中指揮若定的老嬤嬤是夫人的侍嫁家仆,大家都尊稱她林嬤嬤。林嬤嬤捧著一個錦盤,隻見錦盤上盛著一件樣式精巧的長命鎖。夫人接過長命鎖,仔細地給孩子戴上,並吩咐道:“快將喜訊差人去前線報知將軍,說小少爺等著將軍得勝歸來賜名呢。”

賀府上下此刻都沉浸在喜悅當中。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就在西苑高牆外的背街小巷中,一眾黑衣人正潛行匿跡,手中寒光閃現,仿佛野獸的瞳孔,在黑夜中欲擇人而食。為首的一人吩咐道:“都清楚了麼,除了新生的嬰兒不留活口,還有務必找到那件東西,動作要利落!”“是!”為首一人將手一揮,眾人鵠起鷂落,閃身進入賀府。剛才還喜氣洋洋的賀府頓時化身修羅場。家丁護院們奮力抵抗,可那裏敵得過訓練有素的殺手。

“夫人,不好了,有刺客殺進來了!”一個丫鬟驚慌來報。夫人聞訊微微一怔,和林嬤嬤四目相交,仿佛早已預料一般歎了一句“來得好快啊!”頓時斂起眉目間溫柔笑意,顧不得分娩後的疲憊,將懷中嬰兒交與林嬤嬤吩咐到:“請嬤嬤待我孩兒如待我一般,若我有何不測,務必讓他們父子能夠重逢。”林嬤嬤道“小姐,還是讓老身前去抵擋,你帶孩子走吧。”夫人執意不肯,“嬤嬤,個中緣由你已了然,休要多言,快帶孩子離開。”說罷翻身下床,全不見平日嬌柔之態,左手輕拍床榻,隻見床榻從中分開露出一條密道來。林嬤嬤正待欲言,被夫人製止,於是深深的朝夫人一拜,抱著孩子鑽進密道,另外兩個貼身丫鬟也緊隨其後進入密道。

房間中其他仆從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殺震驚還沒回過神來,又見府中多出一條密道,更是怔在原地呆若木雞。隻聽夫人一聲斷喝,眾人方回過神來。夫人道:“今日賀府有難,諸位速速離府避禍,待災劫過後,再延請各位回來。”說罷,夫人拔出懸掛牆頭的寶劍,飛身進入院中迎戰黑衣刺客。

隻見院中的家丁和黑衣人戰作一團,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不多時,隻剩下夫人和少數武藝較精的家丁還在抵抗著。府中的廝殺聲,被府外街道上沸沸揚揚的人聲掩過,熱鬧的街市上沒人知道,這諾大的將軍府中正上演著一場血腥的廝殺。

此時賀府的中庭裏,賀夫人和十數個負傷家丁被黑衣人團團圍住。為首黑衣人側身而立,借著月光看到他麵容陰贄讓人不寒而栗。黑衣人緩緩開口,“賀夫人,多年不見風姿不減當年啊,”頓了頓,“可是你的身手為何退步到如此啊,哈哈”說罷發出一陣詭異而尖銳的笑聲。賀夫人並不答話,而是凝神戒備,心中默默想著“要多爭取點時間,讓林嬤嬤能帶著孩子逃到安全的地方。”

黑衣人又接著說道:“這也難怪,夫人如今已不是當年有呼風喚雨之能的一族聖女,而是相夫教子養尊處優的貴夫人了。可惜啊,再也見識不到聖女神跡了。”說罷目光一寒,沉聲道“勸你還是快把東西和孩子交出來,也省得我們動手對聖女不恭了!”

賀夫人一聲冷笑道:“烏巴斯派你來想要搶走聖物,簡直癡心妄想,聖物回歸之時,就是他烏巴斯永墮苦海不得超升之日。”

“哈哈,夫人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何必徒逞口舌之能,還是乖乖合作,也許大祭師念舊饒你不死”,黑衣人狠狠道。

賀夫人環視了一周,對著受傷的家仆微微一福“今日賀家蒙難,各位舍身赴難,妾身銘感五內,他日若有緣再報”接著轉頭對著為首的黑衣人道“廢話少說,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話語未畢,素手一揚,放出五色毫光射向一眾黑衣人。幾人躲避不及,應聲倒地,趁此空檔,賀夫人手捏法訣,口誦真言,化作一道紫光騰空而去,為首黑衣人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殺!”隨即化作一道烏光緊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