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四個人中,除了莊錦言,其他三人都搖搖頭,一臉無辜的表情。
範澤天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說:“既然你們都是這麼健忘,那就先讓咱們來回顧一下這樁連環殺人案吧。”
上個月,也即5月19日淩晨1點至3點,民工馬旺財被人用一把手術刀割斷喉管,殺死在東郊紅隆養豬場後麵,屍體是早上8點多的時候,被養豬場的工人發現的。
這個月,也就是6月6日深夜11點至次日淩晨1點之間,一個叫容彩的保姆被人用皮帶勒死在長嶺路旁邊的臭水溝裏,屍體是6月7日早上9點多,被一名掃馬路的清潔工發現的。
緊接著,6月10日半夜12點左右,醫鬧頭目古樂天被人強行摁入水中溺斃,屍體是第二天中午被人在城東小金湖發現的。
經法醫檢驗,三人被殺前,都曾被人用尼龍繩較長時間捆綁手腳。
經過警方調查,三名被害者之間,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曾經共同參與過一起醫鬧事件。
今年2月,由醫鬧頭目古樂天拉攏,容彩和馬旺財參加了他組織和領導的針對第二人民醫院的一次所謂的維權行動,並且這三個人,就是當次押醫遊行的主犯。
所以這次醫鬧風波最大的受害者莊錦言醫生,就成了警方重點懷疑的對象。
麵對警方的指控,莊錦言矢口否認,但是僅僅隻隔了一個晚上,他的態度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自己跑到公安局自首認罪,承認那三個人是他殺的,可是警方卻從他的供述中發現了更多的疑點。
警方深入調查後發現,莊錦言不僅曾把三名被害人捆綁到青陽山中的一個山洞裏拍下照片,而且還將照片上傳到了婦產科內部微信群中。
經過警方的縝密勘察,可以確定三名被害人發現屍體的地方,就是案發第一現場。而三名被害人遇害的時間段內,莊錦言一直都在醫院值晚班,沒有走出醫院一步,所以他絕不可能一邊值晚班,一邊跑到距離醫院至少半個小時以上車程的紅隆養豬場、長嶺路及小金湖殺人,所以他絕不可能是殺死那三個人的凶手。
在莊錦言自首時的口供中,範澤天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承認用藍色的尼龍繩捆綁過三名死者。
這個案子,警方並沒有對外公布任何信息,外麵隻有幾家媒體作過一些簡單的報道,但都沒有提及捆綁受害人的尼龍繩的顏色,警方來調查莊錦言時,也沒有說過尼龍繩是藍色的,但莊錦言卻能準確說出尼龍繩的顏色,這說明他用乙醚迷暈三名受害人並捆綁他們的情節,應該是真實的。
莊錦言曾把三名被害人捆綁在青陽山中一個偏僻的山洞裏,如果他真有殺人之心,完全可以在山洞中動手,殺人後拋屍荒野,幹淨而利索,根本用不著像他自首時說的那樣,把三個人裝進車尾箱帶進醫院,冒著莫大的風險在醫院停車場內殺人,然後再在下班後拋屍。
鑒於此,範澤天得出一個結論,莊錦言雖然痛恨這三個差點毀了他一生的醫鬧,但是並無殺人之意,他的本意隻是想把這三個人捆綁起來,扔在野外的山洞裏,讓他們受些驚嚇和折磨,以報昔日押醫遊行之辱。
李鳴聽隊長說到這裏,忍不住問:“既然莊錦言並無殺人之心,也無殺人之實,那三個人,到底是被誰所殺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範澤天嘴裏表揚的是自己的助手,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坐在審訊椅上的嚴陣等人,“當我在心裏排除了莊錦言作案的可能性之後,就一直在想,除了他,還有誰會對這三個人充滿殺機呢?又還有誰知道這三個人被捆綁在那個山洞裏呢?後來咱們調查到,莊錦言曾把在山洞裏拍攝的捆綁三名受害人的照片,發布到婦產科醫護人員內部微信群裏,也就是說,知道那三個人被捆綁在山洞裏的,除了莊錦言自己,還有那個內部微信群的群員。第二人民醫院曾在一年前組織員工到青陽山進行野炊活動,那個山洞當時被當做臨時廚房,所以隻要是參加過野炊活動的醫院職員,都能一眼認出照片上的那個山洞在什麼地方。所以說,如果莊錦言不是凶手,那麼凶手一定就是這個微信群裏麵的人。凶手看到莊錦言上傳的照片,知道被害人被捆綁在一個山洞裏,而且恰好又知道那個山洞的具體位置,那麼想要殺人,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