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芳在這裏長篇大論,唐文庸卻後退兩步跟秦錚湊做一塊,低聲笑道:“不愧是我欽點的,這一番,竟讓他幾乎做成一片文章出來了!”
秦錚本就清冷,也不善言談,聽得這一番彎彎繞,也不由暗暗合計,這樣的人,大概能跟得上滿兒那丫頭的心思吧!別說,若是換個稍顯愚鈍的,說不得會讓她丫頭無趣乏味……
卻聽那看攤子的丫頭被念叨的兩眼發花,捂了額頭苦笑:“這位公子讀得滿腹書文,一把小小的扇子也能說出這許多道道兒來,著實讓小女子佩服。但我等畢竟是擺攤做買賣的,關著本錢的,這扇子我們進貨就貴,也隻能貴了賣,五兩銀子是實在價,再不能講究了!”
說著,小姑娘還笑盈盈地朝趙成芳屈膝福了福,道了聲惱!
這一番話說的簡單,也沒引經據典,爭議辯論,無比直白,卻很了當,不管有理沒理,人家不賣卻是能做得主的!直接讓趙成芳沒了話。
“哈哈……倒是個伶俐的!”唐文庸笑著讚了聲,使了個眼色,铩羽的趙成芳朝那小姑娘拱拱手,微微尷尬著,隨了唐文庸離開。
“你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唐文庸心情倒是大好,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調笑趙成芳。
秦錚在旁邊哼了聲:“有話說話,繞那麼大彎子何用!”
還說什麼遇到兵,他們當兵的雖然直魯了些,卻並非不講理啊!
此話一出,唐文庸更是笑的幾乎坐到地上去。不過,倒是讓他意外,平日裏秦錚可是最冷淡的,不該接這樣的話才是……他轉著眼看看趙成芳,又忍不住哈哈一笑,揮揮手,招呼那兩個都有些異樣的人往東而去。
杏花春館,乃是京城裏最有名的四喜班下處,三層木製樓房,規模頗大,氣象不凡。一樓是茶座戲台,二樓三樓都是環繞懸空設計,四下裏用屏風、碧紗櫥隔斷,形成一個個小閣子,精巧雅致。
這時候,戲班兒裏的伶人俱為男子,大都是七八歲就開始學戲,十二三歲登台。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還沒發育,容貌清秀骨骼勻稱,扮上妝之後嫋嫋娜娜、雌雄莫辯,最是好看動人。而這也使得狎優之風盛行一時,說白了,就是嫖***當然,相對的戲班子大了,班子裏的角兒境遇會好一些,不會被一般人欺淩,但也有得罪不起的貴人,本質上沒有差別!
唐文庸也是深諳其中關竅,輕車熟路地招了最當紅的一個男旦過來陪侍。這男旦已經扮上了,卻隻穿著海棠紅的窄腰襖子,鵝黃色的菱花裙子,那小腰兒一掐,宛如風吹拂柳;那眼波兒一橫恰如一江秋水,一管嗓子更是又酥又脆,聞言就能讓人酥了身子……不愧是京城最大四喜班的頭角兒,真真比那花魁風情更盛,容色更豔,真當得起一句‘風華絕代、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