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老娘明天就要出院了,芸芸知曉這個消息,還是有些激動。她駕車奔馳在街巷裏,那些熟悉的美國鄉村音樂,又響了起來,仿佛一切有回到了快樂的從前,什麼不愉快也沒有發生過。她勻速的在公路上穿梭,已經總府路口,她的手機驟然響起。
“芸芸啊,你在哪裏?我有急事找你,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找你,我都快撐不住了。”電話是副部長打來的,聲音雖然有中年男人的磁性,可明顯有幾分慌張。這在以前是不會出現的,副部長一貫穩重大度,天塌下來也會麵不改色心不跳。今天,他一定是遇到了非凡的事情。
芸芸相信自己的判斷,在這種時候,她決不能給對方添亂。她穩定了情緒,問道:“我的領導同誌,怎麼啦,能慢慢說嗎?”
副部長還是風急火燎的說:“別問了,反正是十萬火急,你現在在哪裏啊?要不,你馬上過來接我,我在草堂北路,見麵說。”
看樣子,副部長確實急了。而後,又聽見副部長說:“這個時候,隻有你能幫我這個忙了,你能快一點嗎?我都著急死了。”
本來約好卡卡一起吃飯的,現在看來得泡湯了,她找了個路口,即刻調轉車頭,風馳電掣的向草堂方向駛去。一路上,她都在琢磨,這個副部長,到底遭遇了什麼不測呢?那麼著急?
見了麵,沒有半點客氣,副部長跳上副駕駛的位置,芸芸看見,副部長麵色鐵青,往日的和藹已經蕩然無存。沒等芸芸說話,副部長焦躁的說:“人倒黴啊。喝水都得噎死啊!”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樣。
芸芸焦急勸慰道:“領導,你冷靜點,別激動,慢慢說好嗎?上火傷身啊。”
“我能不急嗎?我現在死的心情都有了。”副部長憂傷中夾雜著抱怨。
芸芸心裏暗想,再風度翩翩,再穩重大度的男人,都有心裏沉受地底線啊,看來。副部長遭遇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要不然,他怎麼會如此壓抑呢?她遞給副部長一瓶紅牛飲料,說:“多急的事情,也得一步一步的處理啊!你不可能亂了方寸吧?”
也許是芸芸的這句話發生了化學效果,副部長喝了一口飲料,說:“對不起,我是不是失態了。”
芸芸寬容的說:“每個人都有心裏憋悶的時候。”
很顯然,副部長鎮定下來了。但還是掩飾不住激動。“我女兒又出逃了,你知道的,她是個無法自控地孩子。”
芸芸心裏一驚,急忙說:“那去找啊,你應該熟悉她去的地方吧?”
副部長無奈的搖搖頭:“你知道。她不是正常的孩子啊,怎麼判斷她的行蹤呢?”
芸芸著急的說:“但是,我們也不能在這裏呀,總的去找啊。”
副部長說:“是啊。心裏真煩悶。一大早就不順利。”
“怎麼解釋,難道孩子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嗎?怎麼這個時候才找啊?”芸芸幾乎是在尖叫。
見芸芸這幅神態,副部長說:“那裏啊,你也把我看得太不負責任了,孩子是剛才跑出去的,我說地是工作上的事情。”
一聽工作上的煩惱,芸芸就不開腔了,她對別人的工作。尤其是政府官員的工作,十有八九是不感興趣地。
副部長不急不慢的說:“你說,煩不煩人?今天的晚報,登了一則業主開會的通告,在一版。哪裏想得到,那居然是南街所有搬遷戶集會地通知。天啊,你都不知道,一大早。兩千多人。浩浩蕩蕩的聚集在一起,那個陣仗。就是要和政府對著幹的做派。哎呀,公安武警出動了幾千人,都還顯得捉襟見肘。你猜,這個時候,出現了什麼情況?”
芸芸目不轉睛的盯著副部長。他繼續說:“不知道是哪個居民,買來了幾百份晚報,大聲議論著晚報的好,說今天要不是晚報刊登了通告,人還不會來得這麼整齊。這個細節啊,被現場的書記看到了。你說啊,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芸芸同情的看著他。他繼續說:“書記發話,讓宣傳部的到這裏來!部長在外地開會啊?我是管宣傳地,書記的那個口氣,讓我十分難受。開口就是這樣說,你是怎麼搞的,黨管媒體,黨管幹部,你怎麼管理的,讓媒體自由亂說,煽動老百姓騷亂,擾亂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造成社會混亂!什麼意思?你說說!你看看現在這個局麵,你負得了這個責任嗎?不管你怎麼辦,現在,就是現在,你得妥善的想出處理的對策,讓群眾離開現場!”
芸芸看到,現在的副部長還有幾分抽搐,可以想象當時地緊張程度。副部長說:“當時啊,我也委屈啊?我怎麼知道報社會出這樣地事情呢?我隻能給書記說,書記,你放心,我馬上處理此事,上午之前報告你。書記發完火,又和公安局長商量處置現場的問題,又和招商局長商量穩定招商引資對象,忙碌之中,我才得以脫身。哎呀,離開了火冒三丈地書記,我的汗都出來了。誰會料到,大清早的,挨了一頓臭罵,那是一種什麼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