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說會傾我一生去愛你,但對不起,這個諾言……要成空了。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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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有止,愛永不息。
公元3286年,11月20日。
這個被後人稱為“A區屠殺日”的日子。
天地亙古,無聲悲愴,白沙的大地從此赤紅,淡藍的海浪衝過人們已然冰涼的身體,湧進大睜的眼底,又悄然淌下臉頰,血色悄無聲息地蔓延,漸漸連成另一片汪洋。
昨天還有人告訴他們,聯邦援軍即將到來,堅持過最後一個黑夜,迎來的將是希望的曙光。
但A區的居民們扛過了似乎漫無止境的夜,白沙中掩埋著英雄的累累白骨,戰士的嘶吼震破蒼穹,撕開黎明前最後一塊漆黑的天幕,象征勝利的光明傾灑而下,每個人都帶著滿身血汙,卻如同得到新生。
援軍卻像最鋒利的鋼刀,狠狠刺入毫無防備的,臣民們的心髒。
旗幟在血的浸泡中鮮豔,風吹戰旗,譜成最悲壯的長歌,直到殘陽如血,山河變色,歌聲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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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重重撞上堅硬的合金架,手腕被粗魯地一把甩在架子上,接著啪嗒一聲,牢固的金屬扣被扣好,完全套住長歌的手腕。
從沒體會過這樣絕望的感覺。長歌睜大眼睛,完全控製不住眼淚一顆顆掉下,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麵前人修長的手上,她這輩子高傲無畏,九死一生之際也從沒哭泣求饒,現在卻泣不成聲地祈求他,“求求你放開我……”
回答她的是腰上又一個金屬扣的固定,求饒無果,她開始發瘋一般地用另一隻手反抗,甚至想要張嘴咬他,但這樣激烈的抗爭,麵前人輕而易舉就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甩在架子上,一邊低頭吻住她的唇。
淚眼朦朧中,長歌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下去,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沿唇角淌下,他卻似乎對疼痛毫無感覺,纖薄的唇以不容拒絕的姿態攻城略地,蘊著淡淡香氣的呼吸傾灑,高挺的鼻梁抵得她的側頰生疼。身體因為激吻變得酥麻,她終於絕望地閉上眼睛,另一隻手被扣死,再無反抗之力。
手臂大腿腰際的金屬扣牢牢桎梏,她如待宰的羔羊被固定在合金架上,一動也不能動了。相扣的十指卻沒鬆開,他的力道輕了一些,唇裏全是血的甜腥味,升騰起殘忍的甜蜜。這是他們第一個吻,激烈而死寂。
華韶終於停下,清淺的呼吸灑在她頰邊,低眸看著她嫣紅的臉和紅腫的嘴唇。女孩輕喘著氣,直視著他的目光裏,是從未有過的仇恨。他微微頓了頓,但隻是一瞬間,之後便輕輕巧巧地鬆了她的手,後退一步。
長歌仰頭,眼裏一片灰敗。
他很高,有著聯邦最漂亮的眉眼,微笑時會露出可愛的酒窩。她最喜歡他的眼睛,一雙瞳眸似乎暈染了千重顏色,光華流轉間,勾魂攝魄。
相逢一眼知歸宿,不羨長生,隻求黃泉同赴。他怎麼就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