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揚揚地飄灑下來,滿天滿地一片厚重的茫白。不時有爆竹炸開的響聲,星星點點的紅散落在雪上,仿佛樹上正盛開的梅花盡落,紅白交錯,透著一種豔麗到極致的素美。
是除夕了吧,女孩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肩上斜背著一隻帆布包,是那種大號的,鼓鼓囊囊塞滿東西,透著風塵仆仆的氣息的帆布包,仿佛剛剛遠涉歸來。銀灰色束腰加長風衣勾勒出她修長窈窕的身姿,青軟發絲流水般漫瀉在肩頭。忽略那隻大背包的話……漫天的風雪裏這樣一剪側影美得動人心魄。
走過一個拐角,女孩忽然消失了……無聲無息,地麵上赫然橫躺著一隻水井蓋。
是掉下去了吧……但很久很久,黑洞洞的井口裏沒有傳出絲毫動響,隻是晶瑩純白的雪片旋舞起落……萬籟無息。
每一寸肌骨仿佛都在被一股力量壓迫著,她動彈不得,漸漸蜷縮成一團。也無法呼吸,肺腔緊縮。可她卻沒有憋死,似乎有什麼氣體代替了氧氣在體內循環流轉,維持著她的生機。每一個神經元都在向中樞傳遞同一個信號—痛苦,出了痛楚,已經不存在其他感覺。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好像沒有開始,也不再有結束。她無法睜開眼,陪伴她的隻是無邊黑暗。一種似曾相識的仿佛被整個世界棄下了的無助感在靈魂裏回蕩,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壓迫感終於慢慢減弱。“撲”的一聲,她摔下來,摔在冰冷的地麵上。好半天,她才慢慢恢複了呼吸。又過了更長的時間,肢體才解除了蜷縮的狀態,一點點舒展開來……似乎好像……不太對勁的感覺……
手變小了好多,幾乎沒有原先的一半大。原本合貼的衣服都鬆下來,一抬腳,短靴就從腳上滾落下來,羊毛襪子也是搖搖欲墜。貌似……變成了小孩子。娘啊,她都,都二十歲了呐,這這這這是返老還童的節奏麼?
背包還在肩上,本來就不小的包,現在看上去就更大了。應該是她人縮小了的緣故,這一會兒,那帆布包看起來簡直大得不可思議。
這是……在做夢吧,好像也不是。一切都那麼真實,掐起來也的確很痛……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也不害怕,而是……興奮。
因為……
一直相信,無盡宇宙中會有這樣一個存在,在那裏,所有的神異事件都隻是尋常。雖然貌似不太可能,但既然宇宙無限,那麼可能性也應該無限。即使同位麵的宇宙中不存在,也會在平行的或是異宇宙中存在……總而言之,總要有這麼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環顧四周,是一個七八平米大的小房間,由青磚砌成。房間裏有些暗,簡單陳設著一張木板小床,一套木質桌椅,有些粗糙,不過還是勉強能住。西頭有一個小櫃子,半人高,打開來,是兩套漢服式樣的長袍,淡煙青色,分為裏衣,中衣和外袍三件,配有淡白色腰帶一副。還有兩雙軟底粗線布鞋,看大小,正適合七八歲的小孩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