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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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青平從“帝賭”匆匆忙忙跑出來,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了居民街,她知道她的眼睛肯定哭腫了,要是回筆帽胡同,任爺爺肯定會看見,就算不追問,也會懷疑,到時任之豐知道了,憑他那腹黑程度,隻怕事情越來越糟,曆斯然最後關頭停下來了,並沒有真正傷害她,她不想這件事讓人知道。回到家裏,她進了浴室,將浴室注滿熱水,她坐了進去,當熱水漫浸她的身子,熱氣繞進她的肌膚,甚至進入她的骨血,她一直崩緊的神經才開始鬆懈下來,那種發自內心的驚慌和恐懼才慢慢消失。

曆斯然帶給她無與倫比的感動,卻又帶給她不可名狀的驚惶,他看著她時,眼神像一頭豹子,專注,鋒利,癡迷,她像那頭豹子愛著的那塊肉,可那頭豹子卻放過那塊肉了,傷心地,絕望地,忍著饑餓地放掉那塊肉了。她的眼淚又流下來,他得多重視那塊肉,才一改他的本性,戀戀不舍地收回一雙利爪,讓她走掉,她看見他悲傷地捂著臉,眼淚從指縫裏流出,無助地像個孩子,那一刻,她恨自己,這麼一隻矯健、張狂、美豔、目空一切的豹子,她卻傷了他,她知道,隻要他不想,沒人可以傷害他,可他卻放任自己傷了他。他對她的關心和保護,她都可以視為朋友之間的情感,可那種縱容,隻有對愛人的那種縱容,讓她流不完的淚。她恨自己的遲鈍,為什麼沒有早發現這種異常,任他越走越近,越近陷得越深,最後一刀切下去時,他將刀子偏向他自己那邊,血肉模糊。

她閉著眼睛,沉入水裏,讓眼淚與水一體。她一直不忘她腳邁出那扇門的時刻,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將自己埋在手心,那是一個多麼寂寞的姿勢,她心痛得厲害,卻隻是輕輕吐出幾個字:“斯然,保重。”她想,不論多久,那個寂寞的身影將會在她的內心占一角地方。

任之豐打了好久電話,還是沒人接,打到筆帽胡同,說她出去了。他眉頭皺起來,不是讓她別出去跑嗎?今天他得了兩瓶好酒,知道每年她都要給梅問雪大師送禮,那字啊畫的,年年送,沒個新意,莫如送兩瓶陳年老釀。大師年紀雖然大,也許喝不了多少酒,可隻要是男人,沒有不愛酒的。為了這兩瓶酒,他可花了不少力氣,他看著桌上裝著酒的梨花木盒子,內心有點急躁,她到底去哪了?拿起酒盒,他走出去。

她能去哪呢?他開著車沿五裏街到東方路再到站前路,車上他又打了電話回筆帽胡同,還是沒有回,又打了她兩通手機,還是沒人接,他更加急躁,不如去居民街,上回拿的清兒的鑰匙一直還在他身上,決定上去看看。他用鑰匙打開房門,立刻看見了她的鞋子有點零亂地擺在門前,平時她都是收得好好的,再看衣服,隨意地丟在沙發上,若在平時,她一定得掛起,這些細節讓他心裏一安,終於找到她了,又一驚,發生什麼事了?他小心地將屋裏看了一遍,沒有什麼異樣,又去了她的臥室,沒人,這時浴室傳來隱約的水聲,他才鬆了口氣。

“小平?”沒人回答,他直到浴室門口輕輕推了一下,門居然開了,眼前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大步跨過去,將她從水裏撈起來,大衣一敞,將她包裹在懷裏。“小平!小平!醒醒!”他有手拍著她的臉。

嶽青平的眼睛有些茫然,她不知道他突然怎麼出現在這裏,她就是心裏難受,想在水裏憋會兒,她會遊泳,不會淹死。可他這麼急,在做什麼?

“你,怎麼在這裏?”她啞聲問,居然沒有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