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王,單名一個昊字,九十年代初的時候,我還在河南大學就讀,讀的是曆史係。那時的大學生是非常牛逼的,特別是在我的家鄉,在江蘇那個小鎮子裏頭,幾百年來連個秀才都沒有出過,所以當我把那紅澄澄的錄取通知書交到辛辛苦苦一個人帶大我的爺爺手頭時,他一下就高興得背過氣去了,說怎麼著也得去上,哪怕是賣了他那百來斤肉也得去,於是拿出那當中學教師幾十年來的積蓄,把我送進了那代表人生成敗的大學。
記得我剛來就和寢室的三個哥麼成了兄弟,走哪都是四個腦袋八條腿。我們當中身體素質最棒的就屬四川的馬天鵬了,一米八的個頭加上那圓圓鼓鼓的肌肉,跟座雷公塔似的,隻是那腦袋轉不過彎兒,我們都叫他“肥鵬”,不過除了我們三,其他人你要敢叫,他瞪著牛眼就要發飆。還有就是斌子跟大偉了,斌子嘴皮最貧,他老爹又是挖煤炭的大老板,家裏很是有錢,開的車都是三十多萬的,那時的三十多萬都可以買套別墅了,他考得不好,是交錢托關係進來的,晚上就愛給我們講葷段子,白天課也不去上,就趴在床上睡大覺,是個土生土長的鄭州人,大偉比較沉默,也是河南人,家境跟我和肥鵬家差不多,為人比較死板,不過很是細心,你用他一次肥皂他娘的都看得出來。
閑話不多說,記得是在大三暑假考完試以後,大夥都在寢室收東西回家,大偉說今年暑假大家幹脆去外麵玩玩,斌子那鈔票一摞一摞的,他缺的就是玩,聽大偉這麼說,馬上神采奕奕,給哥兒幾個介紹起來古今中外的各處風景名勝,直說的唾沫滿天飛,舌頭都嚼痙攣了才停下,但看我們三個一臉不以為然,又補充車費由他包了,我本來有些想念爺爺,更重要的是不想給他浪費錢,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就有些想占小便宜了,但還是不好意思沒說話,想等肥鵬表態,肥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要回家照顧老娘,不想浪費時間,大偉說就隨便去附近的一處古跡玩它個三五天,而且那風景也不錯,費不了什麼時間。
我心裏有點失望,古跡有啥子好遊的,天天學學的都他娘的學煩了,就有些不想去了,便問他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天天學還學不煩不是,還花那冤枉錢去遊覽,還不如去洗個桑拿,請人家搓個背,脫脫身上的死皮來得痛快。
他一聽笑了一下拿出一本破書道:“哥幾個這回來個自助探險,去個沒開荒的古跡玩玩,我這有本書,是前幾天在小南門買的,書上說在開封東北有個遺跡,寫的很是奇怪,如果是真的,說不定我們就名留青史了,就算沒有,去那附近村子轉轉,開學也好寫個鄉土風情撈點學分。”
我看了一眼他那拿在手上的破書,說:“你拿本盜版的聊齋就在那想當哥倫布?就那地攤上撿來的破書,誰知道是誰吃多了寫著自娛自樂呢,要真有,以現在的科技,恐怕都搬到北京展覽去了。”
他一聽我這麼說,緊張的臉都紅了,叫我們都過去看,我心想大偉可沒斌子那麼無聊,剛才這麼說也是太早下結論了,不過這個年代在人口眾多的地方,哪還有什麼沒開荒的古跡,就算有些個漏網之魚,恐怕也輪不到我們,便和他兩走過去想看看是真是假,我看他激動的拿著那書說什麼是明代的,一看那叫《丹陽集序》的書中描述了一段什麼地宮的。
天順八年盛夏,遊於邳山之上,見一奇洞,深不見底,陰冷晦暗,深入,乃見一石門大開,入其中,行百步,見一幽潭,甚為寬廣,有如小湖,碧波蕩漾,清澈見底,可無魚蝦,對岸有石像兩尊,形如惡鬼,甚為猙獰。後麵的就比較奇怪了,說什麼潛水而入其中……
到這兒就沒了,下麵被人用筆塗了,我想大偉拿來我仔細看看,他一把就收了回去,生怕我搶他的,我說靠,我就是拿來看一下,看看又不會消失,你他娘的怎麼這麼小氣,沒想到斌子搖了搖了說有什麼看頭,就那半篇,下麵沒了,我心裏暗問候了他母親幾聲,也沒在多說什麼。
我暗自思量思量了下剛才看到的內容,看那書一個叫左丹陽的人寫的,便信了七八分,這左丹陽可是明朝有名的探險家,那這書上寫的地方,十有八九是真有的,我把這話一說,斌子就有些興奮,說他娘的這是個值得去的地方,充滿了神奇的風韻,可以親切感受大自然和古人的智慧,我說你他娘的別瞎扯,要去明早就走,反正就在這附近,那邳山應該就是坯山,半天時間都要不了就到了,聽說那附近還有很多村子,村子當中有很多純樸的少女……咳咳,反正去玩他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成問題。肥鵬想到不用買門票也表示十分的讚成。其實主要是那時我們都對女性充滿了原始而單純的好奇,這是正常的,老幻想這能有個女朋友,不過除了斌子這無賴痞子有個媳婦,我們哥三個都是光棍,要是真能在那些村莊裏領個漂亮媳婦兒回家,那可真是去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