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兩天森林小木屋,看了無數的花草樹木、溪水石頭,待要回家,得到消息,泥石流截斷了山路,暫時不能通行。好在五個年輕人倒也無憂無慮,既然路斷了,索性多玩兩天。薑鵬拍板:今晚烤羊肉,睡野外。
夜裏,眾人在篝火旁烤了羊肉。由於缺乏經驗,烤出來的肉要麼是糊的要麼是生的,不過大夥兒玩得興致勃勃,倒也無所謂這一點了。霍柯背來了久已不動的吉他,生疏的節奏韻律配上其他人加在一起還不夠五音的嗓子,正合了“月落烏啼”的意境。
玩累了,鬧夠了,啤酒罐子都空了,眾人便鑽進租來的睡袋,把自己裹成粽子,呼呼大睡。
我多喝了幾罐啤酒,隻覺得頭重腳輕,很快進入了夢境。不久之後,我的鼻端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氣味。
我又被關進書櫃了?
我一下子酒醒了,試著活動一下手腳,果然,自己真的又在櫃子裏了。奇怪的是,這一次,空氣中還夾雜著幾分惡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書櫃裏腐爛了。
我這才注意到,有一個軟軟的、黏糊糊、毛茸茸的東西貼在自己的腰部。
這是什麼東西?
這一回,總算不會像第一次那麼慌亂。我知道這是夢,也不怎麼害怕了,但不知道該如何擺脫這黑暗與腐臭。
突然,門響了,有一個力量用力拉著那扇可以打開的門往外拉。
誰?
很快門開了,清亮的月光照了進來。在月光的照映下,我驚恐地看到了一雙充滿凶光的眼睛。
這目光似曾相識,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的。
是那個木頭人!
是那個木頭人,做工很粗糙的木頭老人,正在門外死死地盯著我。他的雙眸閃動著殘忍而冷酷的光芒,仿佛是在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想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我想轉開視線,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不能移動分毫。人與木頭人在月光下對視著,就像一隻老鼠和一隻貓。
你想要幹什麼?
我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要炸裂了。
瞬間,木頭人消失了,腐臭的氣味消失了。隻有月光如水,從天空灑下來。
我真的醒了嗎?為什麼手腳還是不能動?
我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正鑽在睡袋裏呢。不禁啞然失笑。
身上又濕透了,這睡袋是不能再睡了。我費力地鑽出來,把隻剩下一點暗紅光芒的火堆重新點起來,然後躺在火堆旁,慢慢把汗烤幹。
天亮後,路通了。於是眾人踏上了歸程。一路上其餘四人興奮地高談闊論,隻有我疲憊不堪地靠在座椅上,頭像雞啄米一樣不停地點。
回到住地,大概是下午三點左右。來到自己居住的樓下,發現各單元門上都貼了尋狗啟事。
原來是一戶人家養了四年的一條西施失蹤了,看失蹤時間,正是眾人出發那天的夜裏。這狗極乖巧,通人性,已經被當作那個家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今突然失蹤,全家人自然是著急萬分。
尋狗啟事是用彩色打印的,上麵附有瓜瓜——狗的名字——的清晰玉照,顯示出主人不惜一切尋狗的決心,上麵還有酬謝的價碼:現金兩萬元。
這個數字令五人咂舌不已。薑鵬開玩笑地嚷嚷說,別回家了,現在就成立尋狗別動隊找狗去,找到了就能休息一兩個月了。
但誰也沒想到,狗真的會被我們找到。
王睿用鑰匙捅開門,隨即皺了皺眉頭,說:“屋裏怎麼有股味兒啊?”
其他四人進了門,也都聞到了那股氣味,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腐爛了。
“咱家有耗子嗎?”薑鵬問:“會不會是我們出門這幾天,把耗子餓死了?”
“難說,”霍柯說,“搞不好就是每天幫我們翻箱倒櫃的那隻耗子。”
此言一出,提醒了所有人。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向了陽台門。
推開陽台門,果然,臭氣濃了許多。不必多想,大家的視線這次齊刷刷地盯在了書櫃上。
眾人都感覺有些寒意,我更是覺得四肢冰涼。我想起了昨晚的噩夢,頂在自己腰間的那個東西,軟軟的,毛絨絨的,濕漉漉的,散發出腐臭的氣息。
這不可能是真的!
書櫃門打開了,劇烈的惡臭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陳朝暉當場捂著嘴向廁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