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總有濕腳時。
李乘風假冒頂替思移時,殺人,奪財,不可一世。此刻,李乘風被眼前的這位少年冒名頂替,這叫一報還一報,準確一點,叫做被以牙還牙了。這個世界永遠都是公平的。主動和被動,永遠都是一對形影不離的雙胞胎。
更可怕的是,這個假冒者還吟了一手的好詩。除了剛才吟唱的“大江東去”,假冒者還依次吟唱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莫聽穿林打葉聲”等詩詞。每一首都是經典,都是能夠流傳千古的絕妙好詞。假冒者在文采上把李乘風徹徹底底地踩在了腳下,踩的扁扁的。李乘風原本還構思了幾首自創的詩詞,準備鬥上一鬥的,此刻看來,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必要。
李乘風真的膽怯了,發自肺腑的膽怯。除了膽怯,李乘風內心深處還隱藏著嫉妒,嫉妒下麵,又壓抑著憤怒。總而言之,李乘風的心情很複雜,複雜到了極點。
李乘風在腦海中不停地搜索著以“大江東去”開頭的詩句,可惜,想破了腦殼,也沒有找到同樣的詩句。“這是他,他作的……詩?”李乘風不敢相信,嘴巴也哆嗦了。
郭景義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點頭默許。這種事情,郭景義不好插手,也不好直接拿刀上去把假冒者劈死。如果撞臉的是頭獅子,郭景義可以再棒打一次。可是,這個假冒者與李乘風長得太像,已經不能用撞臉兩個字來形容了。郭景義除了點頭,還對這個假冒者產生了惜才之情。郭景義的惜才也是發自肺腑的。
李乘風躲在一邊,孤獨寂寞冷,像一隻狗匍匐在黑暗裏。郭景義也跟著像隻狗。那個假冒者,則沉澱在村民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假冒者不喜飲酒,繼續才華橫溢,把周圍的有文化的村民們徹底征服了。征服不了的,全是沒有文化的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吃貨。
李乘風唯一能做的,隻是默默地注視著篝火堆旁的假冒者,以及他的一舉一動。這個世界又是這麼的不公平。
李乘風度夜如年。上半夜過得極其漫長。
聚會,有開始的時候,有高潮的時候,也有散夥的時候。終於,當狂歡的人群酒足肉飽後,各自散去成為必然的趨勢。
……
皓月當空,氣氛有些恐怖。
篝火堆旁,隻剩下那個假冒李乘風的少年,以及一副被割去了皮肉的駱駝骨架。假冒者站立不動,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已經察覺到李乘風就躲在了附近。
李乘風的心髒砰砰亂跳起來,雙腿發麻,蹲的太久的緣故。郭景義不願意繼續當隻狗,架起李乘風,硬生生拖了過去。
直麵對峙,終究是要麵對的。對峙,就這樣突兀地發生了。
李乘風終於能夠近距離看清楚假冒者的臉,這張臉相當熟悉。
假冒者的眼睛中很意外地嵌上了淚花,射出一道柔和的、期盼的光,照進李乘風的心田。李乘風有一種既親近又疏遠的感覺。
李乘風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雙方隻有目光的對視和交流。
郭景義鬆開了李乘風,準備施展擒拿手,將假冒者拿下。
噗通!
突然,假冒者給李乘風跪下了,喉嚨裏擠出嗚咽的聲音。“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