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傷人,但說的卻是實情,尤其是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兒時那純真的情誼在時間和境遇麵前變得纖薄無比,一戳即破。
相對無語地喝完一瓶酒,黃少華才開口:“出去走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路之後,不經意地就走到小時候就讀的小學門外。時逢周末,沒有學生上課,學校大門也緊閉著,門內的校舍或翻新或重蓋,早已不複當年模樣,隻有教學樓前,一株高大茂盛的玉蘭樹依舊蒼翠挺拔,空氣中彌散著玉蘭花濃鬱的芳香。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起步、跳躍、跨過不高的圍牆,同時落在牆內的草地上,似乎童年的時光又回來了。
黃少華脫掉外套,擺了個架勢,向曾世澤勾了勾手指:“來吧,上次沒打過癮,這回做點好事,幫你解解悶。”
曾世澤想起那一次短暫的交鋒,也慢慢解開大衣的紐扣:“呆會可別後悔了,打架你可從來沒打贏過我!”
“嘿——,那是我當年看你太小心眼,故意讓你的。”
“那這次看來你還是得讓!”
嘴上說著,兩人動作都不慢,轉瞬間已經互折了幾招,但還都是試探性的攻擊,力量,速度,反應,各方麵在伯仲之間,誰也沒占到便宜。
“這幾年跑去跟誰混了,進步不小嘛!”曾世澤調侃道。
“那是,你可小心了!以前老被你壓一頭,今天我可得找回場了!”黃少華也毫不示弱。
最後兩人都一身汗地躺在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各自述說了分別後的遭遇。
原來當年黃少華父親出事後,他母親便帶著他搬離了廣州,輾轉到北京,就在北京定居了下來,後來因為犯了事,出逃到台灣,憑身手加入了竹聯幫,現在是竹聯幫四哥的貼身保鏢。
“那是你的真實身份嗎?這個身份不應該知道那麼多的事情。你這次來找我又有什麼事,或者說你到廣州來要做什麼?”曾世澤當然不可能被輕易忽悠。
黃少華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隻是,我的真實身份和真實目的現在都不方便透露。這麼說吧,這次到這裏來找你,是來找你幫忙,同時也是來幫你忙的。”
曾世澤沒有接腔,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你們曾家掌握有一處寶藏的關鍵線索,同時也是打開寶藏的關鍵要素,目前對曾氏揚帆集團和小布(即孫靜香)出手的,極可能是三合會,至於還有沒有更深的背景,還有待進一步的觀察。孫家在這裏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現在也還不能定論。竹聯本身在大陸這邊的勢力並不大,但據說那處寶藏實在是豐富得讓人忍不住動心,所以四哥把我留下來,他回台灣召集人馬,也打算分一杯。”
聽黃少華說完,曾世澤沉默良久,才緩緩地道:“三合會為什麼要襲擊靜香?況且三合會也沒有在廣州犯事後不留任何痕跡的能力。”
見黃少華沒有反應,曾世澤又掏出外套內袋裏的相片和紙條:“孫伯父怎麼想對我們曾家不利,也應該不至於利用傷害靜香的方法來迫使我做事吧!”
黃少華看到相片和紙條內容,也不由變了色:“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曾世澤又盯著黃少華看了一會,才沉重地開口:“你也看到了,現在我能相信的人實在不多,而你又回來得也太湊巧了。我暫且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既然你主動找上我,而你們的最後目的是那什麼寶藏,那你就用你那邊的渠道,幫我找出靜香現在那裏,我負責給你們引路,這樣可以吧?”
曾世澤掏出那個嵌著一粒彈頭的ZP火機:“需要換一個嗎?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它畢竟替我擋了一顆子彈。”
黃少華看著曾世澤戲謔的表情,不禁苦笑但也十分理解他現在的心情:“那就這樣吧!不用換,還用能。希望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