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一凡:“十足的生鐵打造,而且看樣子不久前還打磨過。”
莫院長:“那他一定死的很慘。”
韋一凡點點頭:“刀刃的三分之二都切進了脖子。”
通常人家裏的菜刀刀身一般有12公分寬,刀刃的三分之二也就是將近8公分,完全可以切斷氣管和脖子上的血管。聯想起血從蕭揚脖子裏慢慢滲出,流淌在台階上的畫麵,莫院長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韋一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對黃麗說蕭揚死了的事情,我知道那樣可能會影響她的病情,但我想,她畢竟是蕭揚的妻子,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應該有權知道丈夫去世的消息。”
莫院長默默的點頭同意。
韋一凡歎了口氣,神色裏充滿了哀傷的情緒:“不過總算結束了。”
莫院長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像中學時代的少年一樣多愁善感。”
韋一凡:“不是多愁善感,而是感到悲哀。”
“悲哀?”莫院長:“聽你講的整個案子,我倒不覺得裏麵的人有哪個是悲哀的?比如林雪,她喜歡蕭揚本身沒有錯,錯就錯在她不該妄圖利用蕭揚家發現的那具屍體來嚇唬黃麗,所以她死就死在自己的妒忌心上。她對蕭揚的喜歡是畸型的愛。”
韋一凡輕輕點了點頭。
莫院長:“還有張思同,他愛林雪也沒有錯,但他不該用威脅林雪的方式來得到她的肉體更不該去害人,從道義上來說,他對蕭揚不義對林雪不仁,所以他整個人徹頭徹尾就像他的三七分一樣看了就讓人惡心,簡直就是大便,兩坨。”
韋一凡又點了點頭。
莫院長:“何偉是一個很精明的人,我猜想他在大學的時候也一定看過或聽過關於心理學的課程,所以他很早就發現了謝雨珊對他催眠,也許他不想揭穿,也可能是他明知是催眠卻不知道怎麼去抵擋,所以一直也沒能阻止謝雨珊的瘋狂。而我估計謝雨珊因為從小缺少父愛,有著病態的心理。她並不是愛蕭揚這個人,是因為聽了蕭揚的故事後,產生了變態的同情。隻是也許她從沒料到,結束她生命的竟然是蕭揚。”
韋一凡點了點頭,並附上一聲歎息。
莫院長:“至於蕭揚嗎,說實在的,其實他是一個一直被生活被工作被婚姻壓抑的人,長時間把所有積怨都忍在心底,卻在一瞬間暴發,不僅殺掉了前妻小玲,還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連女兒都給劈死了。所以他一直很痛苦,經常會出現黃麗就是小玲的幻覺,也經常會夢到小玲來索命。他把所有痛苦的經曆,甚至夢境和幻覺都一起植入到黃麗的潛意識中,報複黃麗。”
韋一凡笑了笑對莫院長說:“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分析的太專業了。”
莫院長也笑了,整了整衣領,接著說:“所以說這件案子裏的人基本上都是該死的人。”
韋一凡搖了搖頭:“至少徐林的死是不應該的。”
莫院長:“為什麼?他不是殺了自己的女兒嗎?”
韋一凡:“不是,他犯的隻是知情不報。他在他老婆死的那天晚上向我們說出了實情。”
莫院長:“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韋一凡:“是的,其實他女兒小美是被他老婆淹死在馬桶裏的。”
莫院長一驚:“怎麼會這樣?”
韋一凡:“因為他老婆得了白血病。”
莫院長一聽就明白了,白血病會導致人精神失常產生強烈的妄想症狀,有時還會令病人做出極端的事情。
韋一凡接著說:“還有一個原因。”
莫院長:“什麼原因?”
韋一凡:“別人說他老婆不正常有可能是因為中邪了,所以就勸他到處尋找偏方。後來聽說鄉下有個過陰師可以查出是什麼毛病,他就帶著老婆和女兒去了。沒想到到了那裏以後,“過陰師胡說八道說是因為小美,說小美的身體裏有另外一種寄生的靈體,這種寄生的靈體也是從母體裏產出來的。從那以後,他的老婆變的越來越瘋。導致最後咬斷小美的手指塞進她的喉嚨裏,還撞碎她的頭蓋骨……”
莫院長:“視頻應該也是她放到電腦裏的吧?”
韋一凡:“是的,一切都是她發病腦子裏產生的強烈幻覺,所以清醒以後還誤以為是徐林做的。”
莫院長:“既然是他老婆殺的,他為什麼要自殺?”
韋一凡:“我想他正是因為心裏對妻子和女兒充滿了愧疚而無心戀世。”
莫院長:“他的死的確很不應該,簡直就是個人間悲劇。”
韋一凡默然。
莫院長歎了口氣,問:“對了,何超內褲上的精*液是怎麼一回事?”
韋一凡笑了笑:“我調查過,那晚何超送黃麗回去後,就和他一個叫馮輝的朋友去了一家KTV。我問過馮輝,他說在KTV裏喝酒唱歌時,何超把一個公主給辦了。之後開車回去,摔下了懸崖。”
莫院長:“難怪。”
韋一凡:“你知道麼,其實在我看來,最悲劇的,應該是黃麗。”
莫院長:“為什麼這麼說?”
韋一凡歎息著反問:“有什麼比一個人明明還活著,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還痛苦的事情?”
莫院長聽完後愣了半天然後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韋一凡:“相信在單獨看黃麗寫的《我的恐怖故事》時,很多人會以為最後在精神病院裏的是蕭揚。”
莫院長也歎了一聲:“林雪死的那天晚上開始,她就徹底的變成了蕭揚的影子。”
韋一凡:“她還有一個悲哀的地方。”
莫院長:“哦?”
韋一凡慢慢的說:“我昨天上午去過她的老家,發現她還是在一個單親家庭環境下長大的半個孤兒。黃她的母親說她還挺著大肚子的時候丈夫就死了。也就是說從一生下來,黃麗就沒有看過自己的父親。”
莫院長:“怪不得你說她悲哀,一個從小就沒有接受過父愛的人已經夠悲慘了,還碰上一個喪心病狂一心要致她於死地的丈夫,想想也確實是可憐。”
就在這時,從外麵走廊裏傳來了尖銳的嚎叫聲。
莫院長立刻衝韋一凡說:“等下再聊,你先坐著,我出去看看。”
他打開門急匆匆的向著叫聲傳來的方向跑了出去。其實一聽聲音他就知道是哪個病人又在發病了,當他趕到那個病人的病房後,病人已經被注射了鎮定劑,情緒已經慢慢穩定下來。
“舒琴,怎麼回事?”莫院長把一名叫舒琴的護理叫出病房外責問。
“我也不知道,我開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她把眼罩拿掉了。”舒琴解釋。
“怎麼可能?”莫院長眼神犀利的看著舒琴,接著說:“我知道你很想辭職不幹,但是請你不要搞這樣的惡作劇來證明自己想走的決心。”
舒琴:“我沒有。”
莫院長:“好了,我現在告訴你,組織已經批準你辭職,但我請你站好你的最後一班崗。”
舒琴不再爭辯。
莫院長回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