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唯一氣呼呼地瞪著流理台上的食材,半天才平靜下來,舉著刀惡狠狠地在案板上亂砍一通。
生病的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她燉了野生菌雞湯,煮了一鍋青菜粥,還炒了杭州牛柳,清蒸排骨,糖醋藕片和西紅柿雞蛋。
一一端上桌,香氣四溢,她擺著碗筷扯著嗓子吼,“下來吃飯了!”
老半天樓上才開始有動靜,顧天佑貼心地摟著王景嫣下樓來,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皺著眉。
“毒不死你!”陸唯一惡狠狠地說道。
他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三人坐下來吃飯。
一頓飯隻有王景嫣和顧天佑在說話,他時不時貼心地給她夾菜,溫柔的模樣真像是一個稱職的好丈夫,陸唯一不知道怎麼的,心裏有一些澀澀的難受。
飛快地吃完飯,等他倆上樓了,她這才收拾了碗筷洗幹淨,準備回顧家。
敲了敲門,“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過來做飯!”
“急什麼,將屋子打掃一遍。”屋裏慢悠悠傳出來一個聲音。
陸唯一咬牙,怒氣衝衝地拿著掃帚拖把將屋裏裏裏外外打掃了幹淨,再次去敲門,“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進來。”顧天佑不疾不徐地說道。
陸唯一一愣,推開門走進去,王景嫣靠在顧天佑懷裏正在吃著水果,顧天佑溫柔地喂著她,無視走進來的人。
他頭也沒抬地說,“景嫣這病來得突然,有可能是什麼邪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做點好事,為她祈福一下吧。”
“你什麼時候這麼迷信了?”陸唯一冷笑。分明是找她的麻煩!
顧天佑慢悠悠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利。”
陸唯一看出了他眼裏若有若無的威脅,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掐死,可是嘴上隻能說,“答應!”
“那就好,”他滿意地笑了,“那就拜托你今晚跪在陽台上為景嫣抄一份金剛經吧。”
“你!”陸唯一氣得渾身發抖,看著他挑釁的目光,她握緊的拳頭捏得咯咯響,終於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
恨恨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筆記本和書,重重摔上門。
門內,顧天佑猛然鬆開摟著王景嫣的手,走到窗前站定,漠漠地抽煙。
王景嫣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強顏歡笑,“天佑,你何必這麼為難她呢?一本金剛經要抄到明天也抄不完啊。”
“你心疼她?”顧天佑似笑非笑,“你不是最希望看見她受苦的嗎?”
王景嫣臉上一白,不再說話。
顧天佑看著窗外的花園,眼神沒有焦距。突然想起了那片花海,那個女子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酒醉三分醒,她以為他什麼都不記得,其實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想要她抄一晚上金剛經,隻是想要她開口服軟向他求饒而已。
天空以北翻滾起了墨色的雨雲,陰翳的鐵灰色籠罩著整個天空。大風從四麵八方刮來,吹得樹葉亂擺,塵土飛揚,讓人睜不開眼睛。
一道白色的身體跪在陽台上,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抄寫著金剛經。
幾道閃電劃過,一聲響雷,“嘩嘩嘩”,整個世界都被寒霧迅速籠罩,雨水傾盆,白色的連衣裙濕噠噠地貼在她的身上,及腰的長發不停淌著水。
陸唯一冷得放下筆,抱緊雙臂,青紫色的手臂顫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
她顫抖著身體往屋裏縮了縮,陽台是露天的,沒有任何遮擋,雨水就這樣淋濕了她的全身,也將書本淋濕。
她依舊麵無表情地跪在雨地裏,在濕爛的本子上寫著字,隻是身體瑟瑟發抖,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