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層樓(1 / 2)

生還者筆錄

作者:奈何橋下

《宣室誌》第四卷對奈何橋有所記載:“行十餘裏,至一水,廣不數尺,流而西南。觀問習,習曰:‘此俗所謂奈河,其源出地府’。觀即視,其水皆血,而腥穢不可近。”因河上有橋,故名“奈河橋”。橋險窄光滑,有日遊神、夜遊神日夜把守。橋下血河裏蟲蛇滿布,波濤翻滾,腥風撲麵。

第一位生還者筆錄

九層樓

一.樓外

從那棟樓逃出來後的那三年,我接受了不間斷的心理治療,在那期間我寧願和那些人一樣一死了之,就不用天天夜不能寐,連白天也不敢出門。甚至是現在也有揮之不去的陰影,我媽說我晚上睡覺時經常側著卷成一團,不時地抽搐著,手指緊咬在嘴裏,咯咯作響。

後來醫生建議我把這件事寫下來,去麵對它,逃避無疑隻能加重病情的,於是就有了你們看到的這篇。

那是個非常愜意的傍晚,和往常一樣,我和閨蜜小琴喜歡在結束一天繁重的課程後去學校後山的小徑散步,那是我們秘密基地。在那談一談哪個班的男生和誰誰好上或是哪個店的衣服打折,最後邊抱怨著又無奈的回教室繼續晚自習,自然每天少不了得說說哪個最沒人性的老師留得作業最多。

可是偏偏在這時候小琴竟然要大號(拉屎),我說回學校再解決吧,她說等下就快上課了,正是廁所高峰期,怕是上課了都排不上,要我在小徑邊上把風,進去裏邊的樹叢解決,我無奈,抱怨了句懶人屎尿多,警告她早點完事,她吐了吐舌頭急忙捂著屁股鑽進了樹叢。每當深夜我一直這樣對自己說,如果當時我執意要她回學校去,就好了,真的。

不一會兒後,我嘿嘿一笑,心想,不如從她後麵冒出去嚇嚇她,想像著她嚇得褲子都來不及提的慫樣不禁撲哧一笑。我躡手躡腳地伏著身子前行,傍晚的小林伴隨著鷓鴣和蟬鳴,略有幾分死寂與淒涼。這時我聽見右邊傳來莎莎作響聲,心裏暗自竊喜想必肯定是她,於是踮著雙腳,雙手曲在胸前如袋鼠般小心翼翼地靠近,當我慢慢地撥開樹葉時眼前的情景卻差點讓我失聲尖叫,小琴閉著眼睛額頭流著血,被一個男子拽著一隻腿拖著走,就像拖著柴火般自然。那個男子看起來五十幾歲左右個子很矮,皮膚黝黑,看著著實結實,穿著泛黃的中山裝卻光著腳。小琴被他緩緩拖著前行,身體與落葉摩擦繼續發著莎莎的聲音。我捂著嘴,生怕被他聽到我急促的呼吸聲。

我極力克製恐懼,突然想到電視劇裏的情節,隻要往人後麵用力抽一棍,人就會暈倒了。說時遲那時快,我輕輕的拿起地上的木棍,緊握住,疾步前去使盡全力往他頭上揮去,但他卻沒有暈過去,隻是捂著後腦勺後退了幾步,滿臉痛苦,然後抬起頭猙獰的瞪著我,我永遠也忘不了他那眼珠幾乎是外凸且布滿血絲的眼睛。

阿阿阿.。。他好像在罵我,卻隻能發出這種沙啞的聲音,我意識到他是個啞巴。我閉著眼睛瞎揮著木棍想把他嚇走,他彎著身子探著頭,像猛獸捕獵般向我撲了過來,又往我額頭猛的是一拳,他的拳頭如石頭般堅硬,頓時我感覺天昏地暗,一陣眩暈,血從額頭順著臉頰往下流,就這樣漸漸地我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