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一個夢想,這個夢會伴隨著我們走過人生最美好的日子,曾經帶給我們信念,執著,勇氣,也曾經讓我們頹唐,沉淪,癡狂。
在夢中,我們會為自己構築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堡,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居所裏,我們會為它裝點最絢麗的色彩,最精致的布局,會為自己準備一張最舒適的大床,供我們做夢,那是我們人生的唯一寄托,所有的其他瑣事都是為著這一個夢而生,所有的煩惱與快樂都是因這個夢而起,塵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都會因這個夢而變得撲朔迷離,生活中的一切功名利祿都因這個夢而顯得微不足道。
在夢中,一切都是美好的,如同海市蜃樓般若隱若現,又如天上那輪明月般可望不可即。而我們俗人,就在其中不停地奔跑,追逐,不辭辛勞,心甘情願,渴望有一天我們能夠登上那座仙宮,一睹其風姿,渴望有一天能夠虔誠地手捧明月,借得一縷清輝。
然而,夢終究會醒的,夢醒之際,就是我們幡然醒悟之時,是我們與現實決裂之時,更是人生匆遽,浮生若夢之理的彰顯之際。
這個夢猶如肥皂泡般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斑斕的色澤,有著懾人魂魄的力量,但是當它遇著空氣的排擠,便會瞬間爆裂化為幻影。這個夢,一旦遇到殘酷醜惡現實的阻隔,便會弱不禁風,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空留一生嗟歎在人間。
而人之渺小,如一粒浮塵飄搖其間,縱然有美好的夢維係,也抵不過現實強大洪流的衝擊。一個夢過去,也許人生大半輩子都搭進去了。夢醒之時,已經物是人非。
夢醒了,人卻失去了方向,如鳥兒失去了翅膀,風箏失去了牽力,人生,究竟該何去何從?
這是一個感人淚下,發人深省的故事,主人公懷揣夢想,苦苦追求,但是,夢醒之際,等待她們的又將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夕陽慵懶地睜著血紅的雙眼,將困乏的身子斜斜地靠在西天邊,竭盡全力投射出橘黃色的光芒,給校園中一株株披著長發的垂柳罩上一層安詳而又浪漫的光澤。大地上的暑氣消退了不少,一陣習習涼風迎麵撲來,使人頓感傍晚的無限美好與愜意。
“來,預備——一塊兒喊茄子。”張老師眯縫著雙眼,盯著照相機鏡頭對薛夢嬌和袁夢說道。
薛夢嬌一手親昵地環在袁夢的肩部,一手擺了一個V字型,袁夢強裝笑顏盯著照相機,隨著茄子喊聲的清脆拋出,兩張燦爛的笑臉在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定格。
“袁夢,從照片上看,你肯定有心事,瞧你眉頭緊皺的樣子。別難過了,父母親也是為我們好。畢業後,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夢嬌快人快語,在袁夢麵前,她不必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對於自己的知心朋友向來推心置腹。
袁夢盯著照片上自己穿著的白色連衣裙,經薛夢嬌的一番話的點染,眼淚竟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這些天她精神恍恍惚惚,仿佛丟了魂似的,身無著落,心無歸依。想到母親那生硬的態度,男朋友張家耀那刻意躲避的眼神,冷漠的態度,心便涼了半截,人仿佛要蒸發掉一般癱軟無力。
看著那潔白的連衣裙在夕陽下越發將自己襯托得嫵媚動人,袁夢的思緒不禁又飄飄搖搖回到了兩年前的一天。
袁夢生在一個優越的家庭中,父親是省城法院的一位法官,母親在省城的稅務局上班,作為獨生女,她從小嬌生慣養,但卻得著父親的耐心教育與引導,養成了善解人意,文靜內秀的性格,深得眾人的喜歡。在班上,三年來她一直擔任團支部書記職務,與在學生會任副主席的男朋友張家耀的認識源於一次偶然的碰麵。
那天傍晚,她正戴著耳機與自己最好的朋友薛夢嬌沿著校園的林蔭小道聽英語,兩個人邊走邊還看著一本李陽的口語訓練最新版。張家耀騎著一輛自行車急匆匆地拐了個彎,迎麵向她們駛來,盡管他一再按鈴提醒,但兩人將耳機音量調到最大,外麵的一切聲音根本什麼都聽不到。由於車速太快了,他的車竟一下子失控,左躲又躲最終還是撞到了袁夢身上。
剛下過雨,車輪所到之處皆粘了一層濕膩膩的黃泥。自行車在袁夢潔白的裙擺上擦上了一道鮮明的車輪印。
“哎呀,你幹什麼?不長眼睛嗎?賠我的裙子!”袁夢睜著兩隻丹鳳眼,憤怒地嗔怪著麵前這個莽撞的男生。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你的裙子多少錢,我賠你。”男生窘得手腳都無處放了。
夢嬌抬頭看到男生的一瞬間,竟驚呼起來:“哎,你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詩人張家耀嗎?”
“別把我捧得那麼高,我隻是瞎寫寫而已。”張家耀邊不好意思地說著,邊偷偷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袁夢。
“袁夢,他就是咱們學校星火文學社的大詩人張家耀,哎,你忘了嗎?那天我們不是還在一塊吟誦他的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