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閑談 ...(1 / 2)

見秦長安眉皺起,汪德銘忙道:“這也是別人說給我聽的閑話,隻是我們做男子的,總也要愛惜自己,不然被人說出來,總是不好,不好。”汪德銘話剛說完就聽到書房外麵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老汪你又在說什麼不好?我可是……”

汪德銘正要起身出去迎就看見一個男子掀起簾子走進來,他約莫三十來歲,兩道濃眉一個大鼻子,瞧見秦長安倒愣了一下,反抱怨汪德銘:“我還當你又有了什麼好古畫約我來瞧,哪曉得是個生人在這裏,不見,不見。”說著這人就要轉身離開,秦長安從沒見過性子這麼古怪的人,正待相問汪德銘已經上前拉住這人:“老朱,老朱,你的性子還是這樣,什麼都沒問就要走。這是我新結識的朋友,想到你我是知交好友,這才把你請來,若是那樣俗人,我也不帶他來了。”

這人這才停下腳步狐疑地瞧著秦長安:“是嗎?老汪,你可別騙我。我今兒可是推了寒香樓秋姑娘的約來你這裏的。”汪德銘已把這人按在椅子上坐下,給他斟了很大一杯酒,笑著對秦長安道:“這位姓朱,自號寒山,又稱落拓居士,我們總角時候就相識。他是個難的的才子,琴棋書畫全都精通,隻是……”

朱寒山已把那杯酒喝下,聽到汪德銘這話就笑道:“你休喲這等在別人麵前為我塗脂抹粉,我也曉得在城裏那些人眼裏,我不過一個敗子,哪能登堂入室,但人生一世,總也要活的自在些才好。”秦長安覺得這人的名號好像在那聽說過,猛地想到急忙起身作了個揖:“原來是寒山先生,在下在書院時曾聽過你的名字,家嶽也曾說過,你才學無人能比,隻可惜喜好歸隱。”

朱寒山的眉聳起:“哦,你嶽父是誰?”秦長安說出嶽父名字,朱寒山這才哦了一聲:“你的嶽父雖是八股先生,但總還不那麼俗,況且還能為你嶽母守身,到現在都沒續弦也沒納妾,這點算有古風。”汪德銘見朱寒山沒拂袖而去這才鬆一口氣,要知道自己這位好友性子極其古怪,稍不入眼的就白眼向之,自己若要和秦家做了親,到時好友若不能來往那就有些不好。

秦長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嶽父會是在嶽母過世之後不續弦不納妾才得到這位朱寒山的青眼,雖心裏有些啼笑皆非,但還是和他應答。許是因為張世榮的關係,朱寒山和秦長安也有些話能說,又飲了一大杯酒,朱寒山的濃眉就皺起:“詹家那個小子,也該是你的連襟,此人殊不可交,貪花好色也就罷了,但滿口謊言大話,全無一點可取之處。我當時還說,張家真的是暴發戶,竟把女兒嫁到這樣人家,今日見了你,才曉得張家女婿也不是那樣不堪。”

此時秦長安才想起朱寒山的身世來,曾祖首輔祖父尚書父親太守,從小有才子之目,人都以為他會接續起朱家的風光來。可是誰也沒想到朱寒山在八年前父親去世後就守著靈堂大哭了七天,七天之後再出來時已和原來全不一樣,辦完喪事就把家財散給那些偏遠旁支,隻剩的一間小屋存身,縱情於山水之中,把那做八股的心全都收起,隻愛作詩畫畫。

朱家也有些忠心的老仆每日苦求,但他一概不理,還有那些故交親戚,怎麼勸說都隻當沒聽見。日子久了也就再無人肯勸說,每日得了銀錢大醉之後就流落在煙花巷,為那些妓|女們寫詩填詞。這城中的大戶們一提起他就是那個敗子,再沒有第二句話。

秦長安從沒想過那傳說中的人物會在自己麵前,見汪德銘和朱寒山不時喝酒大笑,自己若太拘謹反而不好,也加入他們之中。朱寒山酒量甚豪,已經連喝了好幾大杯,小廝已走了進來:“三爺,陳爺柳爺他們到了。”

聽到他們到來,朱寒山就把酒杯放下對汪德銘一拱手:“老汪,我今兒酒已夠了,你們等會兒想來要談富貴中事,告辭。”汪德銘是曉得他脾氣的,也不留他,朱寒山已對秦長安微一點頭:“小兄弟,緣隻一麵善自珍重。”秦長安剛要起身行禮,朱寒山已經拍著汪德銘的肩就道:“左右逢源、滴水不漏,我不如你,我不如你。”

說完大笑而去,直到走出很遠,秦長安都能聽到朱寒山的笑聲,沒想到汪德銘還能結交這樣的人,左右逢源滴水不漏。這八個字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