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驚濤怒浪
黑仔一個人拿著槍坐在船頭的係泊纜樁上，靜靜地看著天空，烏雲也在海麵上漸漸地消退。他想著阿爺的話，總覺的阿爺好像心裏知道什麼事，不肯對大家說，什麼大家要死在海裏，是不是阿爺身體沒有完全好，所以說著是胡話，可看阿爺那清醒的樣也不像。黑仔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這漁船已經到了東沙，就算有什麼事，也可以在二天內趕回譚門港。船老大看黑仔坐在船頭上，想走過去跟他聊聊，可看他手裏拿著槍，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一個坐在駕駛艙裏喝著茶，抽著悶煙，看著海麵上最後一絲光亮也落入天邊，海麵上落下了許多星光，心裏卻無比的鬱悶。
桂芳心裏也不好受，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公爹爭吵，她是一句話也不好話，坐在阿爺的床頭，看眾人都走了，才對阿爺說：阿爸，你不要太責怪樹仔，樹仔也是沒有辦法，他隻想多打點魚，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你也不要太生氣。這次出海我們肯定是要虧本，回到譚門港還要修理漁船，這又一筆開支，樹仔在東沙停船，隻想在海上撈幾網，明天下午就回去。阿爺緩緩回答：虧本也虧不到那裏去，柴油上不是還有國家補貼，要虧也就是虧點漁工錢，和夥食錢，這點我心裏清楚，我的意思是想樹仔明白，出海打漁也不能盡想著這海裏的魚，這一船人的性命可都捏在他手裏，出海打漁也不可能次次都會轉點，這虧本是在所難免，能不能不想虧本是要看自己的運氣，海上的天氣，和海裏的魚資源情況而定，我在海上闖蕩了四十多年，經曆個多少風雨，這點我心裏是有數的。桂芳本來想勸阿爺，沒有想到阿爺反而把自己說的啞口無言，怔怔地看著阿爺。阿爺接著說：我怕的是過了今晚，我們是再也走回不到譚門港。桂芳聽了不想在說什麼，要阿爺好好休息就回到自己的艙房內。
黑仔在船頭做了幾個小時，才一手拿著槍回到自己艙房內。猴仔早就睡下了，黑仔也沒有去吵醒他，把槍壓在枕頭下，就躺到在床上，想想這幾天所經曆的事情，如同做了一場夢一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睡到半夜就被漁船上拍打聲驚醒，黑仔第一反應是菲律賓人追來了，馬上拿起槍，跑到艙外，剛打開艙門，就被一陣雨水給澆濕了，他馬上退回來，穿上雨衣，走到船頭。發現海上正下著漂泊大雨，海浪一陣陣拍打著漁船，海上不時地劃出一道道閃電，黑壓壓成堆的烏雲在海麵上不斷地翻騰。黑仔趕緊跑回船艙，叫醒大家。船老大早也被雷聲驚醒，但他不還是有點不相信，這傍晚時海上的天氣好好的，這怎麼說變就變，難道真的是起台風了。船老大馬上叫大桂去開著柴油機，自己和桂芳跑進駕駛艙裏，看到海上也是驚濤怒浪，趕緊起錨開船。漁船就在巨浪中離開礁石，向譚門港進發。
阿爺看漁船在海上搖晃的那麼曆害，又聽船外的雷聲滾滾，就知道台風來了，心裏一個勁地埋怨船老大，不聽自己的。看大家慌作一團，知道這些人沒有在海上應以台的經驗，馬上叫大家不要亂跑，都穿上救生衣，誰都不準出船艙，就待在船艙裏，同時要黑仔把好艙門不能主狂風開艙門，又叫猴仔和海燕去堵上船艙窗口不能讓海水湧進來，這才叫小白拿抽水機出來，隨時準備抽水，一定要保護好電瓶。阿爺剛吩咐完大家，漁船一個巨浪撲來，發生一陣傾斜，阿爺沒有注意，頓時頭撞在了艙房上，鮮血直流，黑仔馬上跑過來扶住阿爺。阿爺卻一把推開他，叫他守好艙門，叫大家都別顧著自己，一定要守好各自的位置。黑仔隻好背著槍，來到艙門口，把艙門關死。又幫猴仔去堵窗口，海水一陣陣地湧時來，艙內已經積滿了海水。
船老大和桂芳在駕駛艙內也是心驚肉跳，臉都嚇的蒼白，這在海上遇到台風比遇到菲律賓人的巡邏艇更加凶狠，漁民最怕是在海上遇到台風。船老大邊撐著舵，邊看桂芳，桂芳也正看著自己。海麵上一道道閃電劃過。嚇的船老大睜大眼睛看著海上湧起的巨浪，排山倒海向漁船撲來，狂風卷著黑壓壓的烏雲在漁船上空怒吼。漁船在海麵上就像一片小小的樹葉一樣被拋來拋去。
船艙裏進水已經越來越多，小白開著抽水機不停在抽船艙裏的水。阿爺扶著艙房門焦急地看著海燕和猴仔堵著艙窗口，黑仔拿著船上所在能用的東西來幫忙。一陣巨撲來，漁船頓時發生一陣傾斜，海水從艙窗口湧衝了進來，海燕整個人都被海水噴倒在艙板上，黑仔看見了馬上抱起海燕，把她扶過去，自己拿著一塊板就堵上。可那裏堵的住，黑仔被海水衝的站都站不穩，海燕過來就和他一起推著板。阿爺看著這船艙裏這麼多的窗口根本就難以全部堵住，又看海水也淹到大家腿腳，叫黑仔到駕駛艙裏跟船老大說一聲，艙裏進水太多，要船老大不要死撐，該棄船時就要棄船，讓大家各自逃生。黑仔背著槍就打開艙門，一陣狂風差點把他吹走，他走出艙口，就關上了艙門。頂著暴雨狂風，一步步向前走著，海麵上不斷響著轟鳴，閃燈劃破了烏雲，黑仔借著閃電的亮光，看見海上洶湧的巨浪，也是心裏感到一陣陣恐慌，他從來沒有在海上碰到個台風，今天自己終於遇到了，這台風真是漁民正凶狠的殺手，比起菲律賓人巡邏艇難對付多了，恐怕自己和這一船人都真的像阿爺說的那樣，要死在這海裏了。一個巨浪湧來漁船上，差點沒有把黑仔卷走。黑仔從甲板上爬起來，艱難地走到駕駛艙，告訴船老大阿爺叫他不要死撐，該棄船裏就充船。船老大看看黑仔點點頭。黑仔馬上就返回船艙，剛走到艙門口，就看見海麵上不斷有一團團的亮光從烏去落下來，在漁船上空爆炸，衝破的氣流傳來異常刺耳的轟鳴響聲。黑仔趕緊捂上自己的耳朵，明白那是球形閃電，以前隻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現在倒在這台風裏的漁船上看到了。黑仔也不顧一切地跑進船艙，關上艙門，回身一看見艙內的水早也淹到小腿了，阿爺正拿著抽水機抽水。小白和海燕，猴仔三人卻不見了。阿爺看見黑仔進來，馬上連哭帶喊黑仔說：黑仔，快去攔住小白那個畜生，他拉著海燕要跳海逃生，猴仔去追去了。黑仔聽了馬上打開艙門去找他們三人，頂著狂風暴雨，在船尾甲板上看見了小白騎在猴仔身上打著他，海燕倒在甲板上，在一旁哭著叫小白停手。黑仔看見了怒不可竭，跑過去就一把抓住小白的頭發，一拳就打在小白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