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腳下時,已經快接近七點了。
夏天天黑得比較晚,所以這個時候天色還不算黑。下山之後,登山協會的會員就各自離開了。林長陽是開車來的,讓蔣念念坐他的車回去,蔣念念既然已經跟他熟識了,也就沒有拒絕。
雖然回城隻用了半個小時,可回到城裏以後天色卻完全黑了下來,他們都沒吃晚飯,中午又隻在山裏隨便吃了點麵包和餅幹,現在已是饑腸轆轆。
林長陽一邊開車一邊說:“要不一起吃晚飯吧!”
蔣念念欣然應允,“好啊!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
“想吃隨便啊,好像立春市沒有叫隨便的地方啊!”
她一下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挺幽默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你才發現我幽默啊?”
“那你還有什麼我沒有發現的特點,不如一次都告訴我吧!”
“這怎麼行?有什麼特點是需要你自己去發現的。”
她撇撇嘴,“我幹嘛要自己去發現?”
他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車裏一下就安靜下來。
隔了一會兒,他才說:“到底吃什麼?”
“吃隨便啊!”
他好笑地看她,“你玩我呢?”
“哪敢啊!確實有一家店叫隨便。”
“真有啊?在哪?”
“立春大學旁邊,你開車過去吧!”
林長陽把車開到了立春大學東門外,果然看到了一家名叫“隨便嚐嚐”的小飯店。在這家店裏吃飯的學生很多,顯然這是一家物美價廉味道又不錯的小飯店。
兩人走進去的時候,小飯店的廳堂裏已經沒有座位了。
服務員上來接待他們的時候,告訴他們:“二樓還有小包間,不過要多出二十塊錢的空調和包間費,兩位願不願意?”
二十塊錢對於他們這樣的上班族來說倒不算什麼,況且還有空調吹,他們當然願意。
上樓進了小包間,服務員打開空調,冷氣呼呼地吹著,頓時感覺涼快許多。
服務員拿來菜單讓他們點菜。
林長陽說:“你這麼熟悉,還是你點吧!”
蔣念念倒也不客氣,點了三菜一湯,都是這家小飯店做得比較好吃的特色菜。
服務員離開後,林長陽說:“你是立春大學畢業的吧?”
“是啊!你看出來啦!”
“你對學校旁邊的吃處這麼了解,想想也應該是的。”
她笑了一下。
林長陽轉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包間,牆壁和天花板上都髒了,有些地方還黑漆漆的,顯然是很久沒有重新裝修過了。
她說:“這家店開了很多年了,估計生意太好,老板舍不得歇業裝修,所以看起來有點髒,林副局長不會介意吧?”
他瞅她一眼,頗有些不滿的意味。
她笑笑,又說:“對了,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我的學校啊?說出來嚇死你。”
“嚇死我?清華北大?”
他神秘兮兮地說:“家裏蹲大學。”
她反應了兩秒,然後哭笑不得地說:“真服了你了,什麼時候都不忘記開玩笑,你到底哪所學校畢業的?”
他輕咳兩聲,說:“哈佛。”
她果然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真的,哈佛文理學院化學係。”
她張了張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他非常滿意她的反應,挑挑眉又說:“我二十一歲碩士畢業,回國以後在市環保局汙染防治處工作,去年十一月調到寒露區環保局當副局長。”對於這一切,他其實是很驕傲的。過去他從不在別人麵前提起自己二十一歲哈佛碩士畢業,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就在她麵前說出來了。
她咳了兩聲,繼續低頭喝水,右手對他豎起大拇指。
他一下笑了起來,“怎麼樣?是不是有點崇拜我了?”
“雖然你的確很厲害,可是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
他低笑起來。
她忽然發現,他低笑的時候,聲音特別好聽,有點像她大學時特別喜歡的一位配音演員的聲音,低低的,醇醇的,讓人不由自主的陶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