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七個使魔,包括阿斯莫戴在內都相當配合地“嗯”了起來。
“巴爾,你說的,嗯,倒是也沒錯。”
少女皺起了眉,踮起腳尖,身子前探,從我的正前方仔細地又打量起了我。
她這會兒倒不像是在“看”工藝品,反倒像是在辨別工藝品的真偽了。
“唉。”
對於她的舉動,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就是這個!”
她像是抓住了老鼠的小貓,高興得都快蹦起來了。
“額?”我有些納悶。她究竟是看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完全不像是貴族嘛,他!”少女揪著我的衣領試圖晃動我的身子,可是沒能辦到。在如同發泄一般地晃動了一陣後,才鬆開了。
被她那樣用力的拉扯扯著,我倒是擔心衣領和胸花會被她拉壞。要是損壞了衣服,那可不知道要賠上多少錢了。一兩年被留在這裏當苦工驅使也是可能的。
她說什麼?
“不像貴族”?
不像貴族?
我本來就不是貴族。我隻是連藍領工人都算不上的無業遊民。如果非要用一個名詞來描述的話是花格子領。
我為什麼要像貴族?另一個問題從我的腦海裏浮出。
奇怪的小女孩的奇怪的小想法。不過向他們這個年紀,有一些小想法也是無可厚非的。更何況她小小年紀肩上就已經多了那麼多擔子。
“得找人教你禮儀。”少女說出了更加讓我覺得著急的事情。
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要去和別人學禮儀?且不談丟人的問題,這麼二十多年來的習慣都要在一天內改掉,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誰能教你呢?”少女說著,從在殿堂裏的她的使魔們身上一個個掃了過去。
說來也很奇怪,這些使魔,除了那條怪魚和那個輪子一般的怪物外,每一個都展現出自己最高雅的一麵在了少女的麵前。每一個似乎都在毛遂自薦。少女居然看著它們的舉動氣得直跺腳,臉也漲得通紅,紅到了耳根。
“我教行了吧!我教!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解散。”
少女氣呼呼的模樣活像一隻香蕉被搶了的小猴子,如果一棵小樹,她絕對會是一副上躥下跳、摔石頭砸東西的模樣。
真是可愛的小女孩。
“下次一定罰你們去擦擦地板。嗯,沒錯,讓你們吧整個城的地都擦上一遍。居然敢這樣戲弄我。”
少女撅著嘴,跺著腳,抱怨著,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就差發生“頭發都豎起來”這一現象了。
八個怪物,包括阿斯莫戴在內,都化作了一股輕煙消失了。
“王?”
我看著她生氣的模樣,覺得好笑卻也不能笑出來,便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站直了!挺胸!收腹!屁股上的肉給我提起來!雙肩往後背!頭平視!”
她忽然就將矛頭對準了我。又是在我的腳上踩,又是踢我的屁股,又是在拳打我的肩膀,又是拍我的腹部。
被這麼一個小女孩,這樣拳打腳踢地糾正站姿,我還真是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對了,這小丫頭是不是在覺得不好意思才表現得這麼凶?
我稍稍把目光下移,看見了她左顧右盼的兩隻小眼睛。她似乎像是在提防著什麼。我光是這樣看著,就覺得她的緊張程度遠勝於於我。
“站一個小時。”
她這麼命令了我,然後徑自走回了自己的王座,坐下,手撐著頭,看我這麼坐著。
不過她沒能夠在那個位置上忍上一個小時。準確的說,連5分鍾應該都沒有。
她又走下了自己的王位,圍著我轉起了圈。
“光是練站也不夠啊。你在走幾步給我看看。平常的那種。”
我便非常隨意地走了幾步。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
我看見她十分苦惱的模樣便和她建議道:“為什麼不去讓白華來教我呢?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話。”
她聽見我的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貓,頓時一驚。
“你這個笨蛋,有主意為什麼不早一點說。”
少女一腳踢在我的脛骨,然後跑出了大殿。
“小姐還真是喜歡你呢。”
嗯?
少女前腳剛離開片刻,我身後便傳來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
“是巴爾殿下嗎?”
我轉過身,看著這個幹瘦的就像是剛從饑荒地帶過來的魔神,對它點了點頭。
“這樣可不行。你應該行禮才對。見到地位比自己搞得一定要行禮。”巴爾說著給我做了示範。“不過對小姐的話,隻要不是吻手禮她都應該會很樂意接受的,就算沒有‘禮’都會比吻手禮好。”它說這笑了起來。笑得很小聲,笑的很虛假,笑得很刻意。和我習慣用的笑聲很像。每一聲都像是硬憋出來的。
“用自己的主人開玩笑,這個習慣可不怎麼樣。”我搖著頭和它說著,一隻手不經意地插進了褲袋裏。
“手可不能這樣放。”巴爾說著,用它自己纖細的手腕將我的手從褲袋裏拔了出來。“禮儀。”
它又強調著。
“為什麼呢?”我盯著它的眼睛,微笑著“哼”了一聲問道。
“是關於幾天後的葬禮。細節我不能說,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隻是現在你可得用心。”
我注意到它皺眉了,可能是它發現有什麼吧。可能是少女把白華叫來了。
“祝你武運昌隆。”巴爾對我行了禮,然後消失了,散作一陣白煙,就像從未存在過。
“嗯,巴爾那家夥又對你說了什麼?一進來就能聞到它的一身味道。”
少女一踏進殿堂,就嗬斥起了那位已經不在這裏的使魔。
“看來你還不能很好地駕馭高位的魔神啊。”
白華非常不合時宜地做著評價。
“哼。”少女不和他鬥嘴,也不知是不敢還是不屑,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這還真是不得了呢,你們。”白華走到我身邊,在我耳邊說這,用手肘捅著我,眉毛還揚了一下兩下。
“別作怪了。”我用肩膀頂開了他,問了沒來得及問少女的問題。“為什麼忽然要我學禮儀?”
“兩天後的葬禮可是很隆重的。到時候,你可別把眼睛瞪出來了。”白華說著,開始擺弄起我摘的姿勢。
他壓著我的背,讓我挺直胸膛。壓了一下我的雙肩,讓我雙肩沉齊,抓著我的手腕,做著一個托東西的姿勢後,把一個來路不明的銀壺放在了我的手中。
“就這麼托著,至少一個小時。我現在開始計時。”
這麼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這個動作的意義?
我想到了一個,但是我沒敢問白華。